人一走过生死关,好像什么都变得容易原谅。
他轻拍了拍余远的手背,低声叹息:“回来了?回来吧。”
余远笑了笑:“好。”
他是真正背负“罪孽”的人,所以只能选择低头。
没有人问他这两年过得怎么样,也没有人问他现在快不快乐,他想,就这样吧。每个人都装作聋子,或者哑巴,或许这样会比较容易快乐。
关于未来,没有人愿意提及。
余远回来三天就开始发烧了,之后演变成了肺炎,住院大半个月,回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不过他觉得自己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住院的这些天,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睡觉,完全脱离手机,也不去想学校里的任何人、任何事。
回到宿舍是在傍晚。
他把行李放回宿舍,准备出去吃饭的时候,宿管叫住了他。
“诶,余远,你的东西在这!”
余远一愣,回头,看到宿管手里的一个黑色的木盒。
“林夏阳那小子留下的。诶我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以前老在一起混,这会儿连个东西都送不到……”
余远触摸到木盒光滑冰冷的表面,手指微微颤抖。
“啊……为什么……他什么时候……放着……”他有些语无伦次。
“一个礼拜前吧,说自己快走了,也联系不上你。”
“走了?”余远木然,“去哪?”
“哟,真吵架了啊。”宿管啧啧摇头,“全家移民。出国。有钱人啊……对了,那天站在他旁边那个女孩子是他女朋友吧?看着像是有孩子了……”
好像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瞬间消失了。
余远觉得自己停留在一个奇怪的空间。
他知道林夏阳总会走的,先是离开他的视线,再是离开他的记忆,最后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
可发现林夏阳真的走了的那瞬间,心里还是很难受很难受。
像是被打了一闷棍。
当天晚上,他一个人去他们第一次去的酒吧喝酒,喝完酒后又去第一次看日落的山头。
他的耳朵里塞着耳塞,放着喧嚣的音乐,还是觉得孤独。
余远一直望着天空,慢慢暗沉下来,眼皮也渐渐耷拉。一直到快睡着的时候,耳塞忽然没有了声音。
他下意识转头,看见林夏阳的脸。
“我喝多了?”
“你喝多了。但是我是真的。”林夏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打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下去。
余远沉默片刻,开口:“你不是出国了吗?”
“后天的飞机。”
余远点头:“怎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其实家里一直在张罗移民了。”他低头,轻笑,“就是现在多了个人。”
张晓雅……
余远觉得嘴里涩涩的:“所以之前……”
“之前是故意瞒着你的,怕你难过。虽然总是会难过。”林夏阳抬手,像是想摸摸余远的脑袋,悬在半空几秒,又缩了回来,继续喝酒。
余远“哦”了声,一点不意外:“你早知道了?”
“啊……我情场老手了。又不是没被男的喜欢过。当然能感觉到。”林夏阳打趣,片刻后又沉声说,“对不起。”
“你早就说过别喜欢你。”余远摇头,笑笑,“是我该说对不起。”
长久的沉默,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消失。
余远站起来,拍拍手:“走吧。”
“啊。”林夏阳点头,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余远扶了他一把,又马上松手。
林夏阳说:“余远,最后抱一下吧。”
余远看着他的眼睛,还是淡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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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到张晓雅是三年后在墨尔本。
一个灿烂到望着天空眼睛会发疼的时节。
张晓雅穿着花裙子,挺着大肚子,手里牵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孩儿。
她看上去还是年轻漂亮,只是比从前又成熟了不少。
而余远呢,依旧是背着双肩包,t恤牛仔裤球鞋,毛头小子的样子。
他骑着自行车,还是张晓雅叫住他的。
余远看见她先是一愣,好久后才反应过来:“张晓雅?你怎么在这呢?”
“我两年前就搬这来了。倒是你……”
“我在这读研。”
张晓雅点头,旁边的小女孩忽然拉了拉她的手:“who’le lin’s friend.”
余远:“……”
张晓雅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对着余远笑:“我和林夏阳的孩子。长得很像他吧?”
林夏阳皱眉:“为什么……”
——为什么叫un?
“我们两年前就分开了。生下o后,我变了很多。我没法忍受和林夏阳在一起,他也一样。我算幸运的,遇到了宝宝的父亲。”她的手放在自己鼓起的肚子上,“余远,当年的事,对不起。”
余远一愣:“什么?”
“当年林夏阳坚持不让我生下o,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很生气,所以我威胁他,如果他不同意和我一起,我就把你的事公诸于世。他知道你其实很介怀。”
“……”余远摇头,“你想多了。我对他,远没有这么重要。他不喜欢男人的。”
张晓雅淡淡一笑:“谁知道呢?今年澳大利亚刚通过同x_i,ng婚姻法案。前两天遇到他男朋友,说准备去登记了。”
余远:“……”
男朋友?
林夏阳的……男朋友?
还登记?!!!
余远按捺不住,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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