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百姓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因这年头女子退亲的实属稀罕事,而且锦瑟如今处在低微的位置上,故而百姓们皆觉她退亲是必然有因的,再有崔家的闹事,大家倒皆站在锦瑟一端,对武安侯府多有非议。
锦瑟侧耳聆听了一阵便晒然一笑依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倒是文青听的兴致勃勃,一脸开怀。
待姚礼赫一行到达武安侯府时天色已然不早,太阳半挂在天空将侯府朱红大门和其上的金色铜钉照的熠熠发光。武安侯府的大门紧闭,外头却已拥了一群人,那主事的老爷被一众小厮护着正坐在席地而铺的棉锦垫子上喝着喝汤,此人却正是崔梁的父亲崔一奇。
他和姚择声同是江州地面上数得上号的生意人,故而自是认得的,见姚择声带着人抬着大大小小的红木箱子,而箱子被打开,露出里头的珠宝古玩,字画锦缎来,崔一奇当即便知姚择声这是来替姚四姑娘退亲来了。
却说姚择声一行快到武安侯府时,姚择声便令下人们将所有箱子都打开,目的却是叫众百姓们瞧个清楚,他们姚家可不曾贪下武安侯府当年的聘礼。
如今到了武安侯府门前,姚择声下了马车,便冲黄管事使了个眼色。黄管事领了意,当即便冲围观的百姓们示意,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他才扬起嗓门道。
“凤京的乡亲们,早年我们江州姚氏女姚四姑娘和武安侯世子曾指腹为婚,如今彼时姚四姑娘还是首辅家的嫡亲孙女,父亲也是年轻有为,前程似锦的状元郎,这门亲事实在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可如今时隔多年,姚四姑娘家道中落,而武安侯府却如日中天,这世上结亲皆讲求一个门当户对。如今现在这门亲事已算不得门当户对了,武安侯府富贵,世子爷志向远大,我们四姑娘贤淑端方,最是善解人意,大度宽厚。她自卑于身份轻微,不过微末门庭,不愿再攀附权贵,更不愿罔顾两家多年情义,阻了侯府富贵,碍了武安侯世子的前程,故而便求族中族老们做主退婚,族老们感知姚四姑娘一片纯善之心,已然同意此事。今日我姚氏的老太爷亲自带着当年武安侯府所下聘礼及四姑娘和武安侯世子的婚书前来退亲。这份是当年武安侯府所下聘礼的清单,上头还有老武安侯的私印,乡亲们都来看看,一会子在下念清单,还请乡亲们帮忙对下物件,也对我姚家做个凭证人!”
黄管家这话说的甚为妙,几句话便将姚家摆在了低处,虽句句都未诋毁武安侯府,还大肆渲染其富贵,可却也句句都透出武安侯府嫌贫爱富,不念旧情,反倒是锦瑟深明大义,颇有傲骨,不愿再碍人前程。
而之后他拿出那份清单令百姓们做个凭证,那更显示了姚家不贪人钱财,不慕富贵的傲骨。而且还杜绝了以后武安侯府拿这聘礼一事来诋毁锦瑟,污蔑姚家的可能。
众人听闻黄管事的话果真便轰的一声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瞧!果真是武安侯府欺贫爱富!”
“说的是,这姚家四姑娘倒是个豁达的,不计较武安侯夫人陷害,还将聘礼这般爽利地退了回来,可见是个真高洁脱俗之人。”
“当年姚四姑娘的祖父,父亲皆是清廉的好官,姚四姑娘有此风骨可见是承袭了两位姚大人的气节,也不足为怪!”
“果真有老武安侯的私章,果是当年的聘礼单子。”
“放心,我们皆瞪大眼睛看着,一定给姚氏,为四姑娘做这个凭证人!”
……
众人吆喝着,好不热情,黄管事冲大家作揖后这才又请了两个百姓在旁观看大声念着那清单上的物件。那边自有下人将物件从箱子中取出供百姓们核对。
而台阶上,姚择声正拉着崔一奇的手寒暄着,他见崔一奇面色枯黄,皮包骨头,仅仅一月未见竟似苍老了二十岁,登时便蹙眉叹息,道:“逝者已去,老弟可要想开些,多顾念着自己个儿的身子才好啊。这才数日,怎便……”
他说着又是一叹,崔一奇自到了京城银子大把大把地往外洒,可武安侯府势大,崔梁的案子凤京府尹本就不受理,他再闹也无人替崔家出头。想着惨死的独子,崔一奇是日夜不眠,加之武安侯府对他们的各种欺压,崔一奇怎能不瘦骨嶙峋。
他异乡逢故交,当即便老泪横流,哽咽着摆手难言。一旁管家见此却落泪接口道:“姚老太爷不知道,我们少爷的案子府尹不接,只说少爷是江州人,命案有发生在江州,自该由江州官员受理。老爷没法子,自上京次日便抬着少爷的尸首堵在这侯府门前,可没两日便来了一队官兵非说我们无理闹事,影响了凤京安定,将我们老爷抓去下了牢狱,老奴们在外头焦急如焚,使了不少银子这才疏通了门路将老爷接了出来,老爷病了两日,这不昨儿刚能下床今儿就又带着奴才们来此堵人。”
当日崔梁因是知晓所做恶事非同寻常调戏个街头夫人,或抢占个农门小女,他也怕闯祸,故而将事情是隐瞒的严严实实,只想着等事成,也好叫父亲另眼相看。故而他和武安侯府合谋害锦瑟一事,也便他身边的那叫蝈蝈的小厮清楚,可偏巧那小厮事后竟不见了。
崔家当时正因假药害命一事担忧不已,倒是皆忽略了崔梁,故而当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崔老爷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只从当日在山上瞧了事情始末的百姓口中听来了事情经过。那崔梁是个混账的,倒也玩过那妇人,故而崔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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