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到了花厅下人们便都退了出去,廖老太君和海氏坐在靠西边的太师椅上,见锦瑟进来,廖老太君便盯了过来,神情倒没有任何不妥,锦瑟只觉外祖母的翻涌着疼惜焦虑和担忧,在瞧见她的那一刻方瞬息不见,转为了些许黯然,锦瑟心虚地不敢对视,垂了头低眉顺眼地进屋。原还想扑到外祖母怀中痛苦一场,也好叫她心软的,这会子却是怎么都做不出来了。
海氏见锦瑟低着头往日的机灵劲儿都没了,又见廖老太君沉着脸不说话,忙站了起来迎上两步拉住锦瑟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回,方才试着泪道:“果没伤着,真真是担心死人了,你这丫头怎就这般的一日都不叫人省心呢。昨儿母亲为你都急地晕了过去,还不快去给她老人家好好瞧瞧。”
海氏说着推了锦瑟一下,锦瑟这才到了廖老太君近前,原是想的好好的,也和完颜宗泽商量的好好的,要先不提他们之事,一切都先顺着家人,好慢慢筹谋的。可如今她瞧着外祖母慈爱的面容,瞧着她苍老眼眸中的黯然之色,却再也不想欺瞒她的,哪怕是善意的也不愿,她们是她最亲的人啊,她只愿将最真实的自己展露在她们面前,他们是那般地疼惜着她,不管是为了什么,锦瑟都不愿在家人面前再耍什么小聪明,小心机了。
故而她尚未想清楚,便遁着自己的心意噗通一声跪在了廖老太君面前,垂泪道:“外祖母,微微错了,不该一直瞒着您,可微微和他是当真患难真情,还请外祖母成全。”
廖老太君闻言气得面色一变,海氏也忙过来劝着,一面推着锦瑟,道:“这孩子只怕是被惊着了,有什么跟外祖母和舅母回府再慢慢说。你既知那人的身份便莫说这样的糊涂话,瞧你把外祖母给气的,还不快认个错。”
锦瑟原也是要表明态度和心意,并没想着在这里就把事情给解决了,闻言便说了两句软话,廖老太君这才缓过面色来,她心中实是为锦瑟这种态度高兴的,可却更加担忧和无奈起来。
一来瞧见锦瑟竟真对完颜宗泽上了心,念着完颜宗泽的身份,没有不忧虑的道理。再来锦瑟到底是个大姑娘,如今尚未婚配,倒没了半点矜持,傻乎乎的将一颗心都交付了出去,也叫廖老太君恨铁不成钢,生恐完颜宗泽再轻看了她。
她面上气恨,心中感觉却复杂,只是这里不是廖府,再多的话也不能在此说,故而便板着脸站起身来,却没和锦瑟说话,也不瞧她,只冲海氏道:“既没事,便回府吧。”
她说着便往外而去,海氏忙扯起锦瑟跟上,暖柔忙迎了上来,廖老太君这才笑着道:“既然王爷身子不妥当,不合适老身过去探望,那我们便改日再来拜谢,劳这位大人向王爷代为转达谢意了。”
方才廖老太君已经表示想去看望下完颜宗泽,亲自致谢之意,影七因想着锦瑟还在完颜宗泽那里,加之完颜宗泽伤的太重,他恐廖老太君有什么表示,完颜宗泽会激动之下伤了身,这便以完颜宗泽卧床为由暂拒了,方才锦瑟出来,完颜宗泽倒是有心出来亲自待客,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折腾了两下倒出了一身冷汗又跌回床上,这才吩咐影七过来招呼着。
影七见廖老太君这便要带锦瑟走了,心生一叹,还没说话便闻脚步声自院外传来,他回头正见换回男装的永康带着几个下人抬着软榻过来,那软榻上躺着的自然是完颜宗泽。
影七一惊,锦瑟更是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规矩忙跑了过去,见完颜宗泽虽被锦被裹地严实,头上也戴了毛帽,却依旧面色青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地又心疼的瞪着他,完颜宗泽冲她飞快地眨巴了下眼睛,唇角滑过一丝笑来。
廖老太君也忙过来,见完颜宗泽面色难看的厉害,这会子即便心怨他招惹了锦瑟,可却也说不出二话来,忙道:“早知我来会引得王爷这般,说什么也不该来的,王爷救了我这孙女已是大恩,岂敢再劳如此接待。”
廖老太君后一句话到底还是露出了些许不满来,完颜宗泽也不在意,只笑着在永康的掺扶下抬起身子,极诚恳地道:“老太君折杀晚辈了,晚辈救微微全出自私心,不敢当老太君的谢。”
他说的直白,廖老太君见他这一抬起,锦被滑落露出的肩背上白色的绷带已血红一片,心一触,便闻完颜宗泽又道:“不敢老太君信不信我,我对微微是一片真心,一直以来也都是我死缠烂打地非缠着她,微微她并没有忘记过您老的教导,我们虽私见多次,可也是发乎情守之于礼的,老太君千万莫怪责微微!您可能瞧不上我,但有一点请您万望信我,我完颜宗泽不是个朝三暮四之人,说话也还是算数的,我此生非微微不娶,早晚一定会登门迎她做为王妃的。”
这若换个情景,廖老太君一准会逼问完颜宗泽,所谓的早晚是多久,十年还是二十年,然而此刻瞧见完颜宗泽苍白却坚定的面容,他熠熠闪光的眸子,听着他虚浮无力可每个字都咬字清晰的话,再望着自那白色绷带间往下淌血的肩背。廖老太君无法不相信完颜宗泽的话,又观锦瑟站在一旁,泪光点点恳求地瞧着自己,廖老太君心便软了,自叹了一声,道:“先养好伤,若然落下毛病,什么话都是白搭。”
完颜宗泽闻言笑了,点了点头,着实已气力用尽,跌回软榻上,这才吩咐影七二人代为送客。
廖老太君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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