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另一边搬来椅子,坐在床前。“那我陪你坐一会儿吧。”她说着,俯身拉过他扔在一边的斗篷,盖在了他双足上。
凤羽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眉宇间仍含着隐隐的怅惘。外面阳光正艳,走了那么多天,今日难得是个晴天,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叶姿才能感到初春的一丝暖意。可眼前的少年一身素白,却似乎依然为冰雪雕饰而成。
自从那夜她告诉他,她的父亲应该还活在那个时代之后,凤羽给她的感觉就变了。
若是从外人看来,或许觉得他那样彬彬有礼地对待姐姐,倒不似以前的x_i,ng情,显得更为成熟。但叶姿一天天跟随马车而行,看着他温良恭敬的模样,心中却不是滋味。
那晚她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是微笑着的,但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热切地寻找她的身影,即便是目光相对,也多数是平静地看着,没有过去的那种温柔。
就像现在,叶姿就坐在他近前,屋外也没有别人,凤羽也只是独自出神,好像身边没有她的存在一般。
“凤羽……”她独坐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叫了他。凤羽转过脸望着她,道:“怎么了?”
“为什么不愿和我说话了?”她不想再兜圈子,便径直问了出来。
他垂了垂眼睫,沉默片刻,道:“没有的事,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亲近。”
“但是现在太子他们不在,外面也没人守着。”
“那也毕竟是在驿站,随时会有人走过。”
“你说谎。”叶姿抿了抿唇,正色道,“你是不是心中不快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强装冷静?”
他瞥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我没有强装冷静。”
“那为什么这些天来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凤羽似是想说什么,但硬是隐忍了下去,转而移开了视线,“我说了,是不愿被别人发现。你以为太子不在这里,附近就没有他的耳目了吗?若是再像先前那样,迟早要引来非议。”
他的这种态度让叶姿无话可说,于是只得站了起来,“那好……你自己休息吧。”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挽留,只看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叶姿此时离他极近,只需抬手便可抚上他的脸颊,可犹豫再三,还是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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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叶姿也有意避免了与他的单独相处,时间一天天流逝,距离上京已是越来越近。在还剩最后两天就要抵达皇城的时候,耶律臻接到了来自宫中的密报。
随后,他找来了莫渊。“父皇已经在暗中行事,想要找到我的逾规之举。”耶律臻冷笑了一声,当着他的面,将信纸撕成粉碎,掷在桌上。
“那又怎么样?”因是白天,莫渊戴上了面具,声音也同样坚硬。
“怎样?”耶律臻扬起剑眉,“你以为此事与你也毫无关系?我若是无法登基,就不可能去雪山祭天,你就永远找不到回去的路径。”
“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只是顺应时局变化,而不会强行改变历史。”莫渊道。
耶律臻低声斥道:“那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只是开始行动,结果怎样,谁都不能预计。也许他做了很多,但最后还是没有将你的太子之位废弃。”莫渊缓缓道,“如果你现在轻举妄动,岂不是正好让人抓住把柄?”
耶律臻一蹙眉,转目望着那团粉碎的纸屑,心中的怒火渐渐剪灭了下去。
“你父亲对你和其他人都缺少信任?”莫渊忽而问道。
“只怕他能信得过的就剩他自己。”耶律臻抬了抬眉梢,坐下沉思。莫渊摇了摇头:“但他很信天意。从他上次目睹山摇地动,在极度惊恐之后将我封为国师就可以看出,他现在最怕的是死亡,最依赖的是上天。”
耶律臻心中一动,望着他不语,过了许久,才站起身道:“我想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莫渊不置可否,转过身朝着房门走去,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回了一句:“不管你要做什么,不能危及叶姿的生命。”
“自然不会。”耶律臻微笑道,“或许她还会有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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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马队继续向上京迫近的时候,皇宫中的隆庆帝又一次陷入噩梦。梦境中他身处于庞大无边的宫阙中,片刻之前还身居大殿,殿下群臣分列两侧,转瞬间竟全部消失如烟,只剩他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金碧辉煌的宫殿亦不知何时变得残破不堪,他匆忙走出大殿,所见皆是断壁残垣,连天荒草。忽而又是杀伐声起,他骇然回望,身披素白战袍的军队浩浩荡荡从天而降,挥动着钢刀长矛朝着他奔袭而来。他慌乱中想要逃离,才冲出几步,却觉身后被人紧紧抓着。强行回身一望,竟被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子死死掐住了咽喉,锋利的指甲直刺入他肌肤。
一声惊呼,隆庆帝猛然苏醒。睁开眼,红烛摇曳,彤妃正在对镜松开发髻。
“陛下怎么了?”她听得惊呼,急忙回过身来安慰。隆庆帝撑坐起来,背后衣衫已被冷汗打s-hi。他闭了闭双眼,挥手道:“做了个梦而已。”
彤妃道:“听说陛下最近一直龙体欠安,不知有没有请太医看过?”
“没用。”隆庆帝叹了一口气,“整日喝那些汤药,也不见什么效果。”说话间,便又不由得咳嗽起来。彤妃正要去倒茶给他,忽听门外传来宫女的焦急唤声。打开门后,只见两名宫女神色慌张,她不禁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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