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还抱着乐乐,但乐乐只是个小孩子,无法冲淡陆齐安的存在感。他呼吸不畅,脚步迟疑,身体和j-i,ng神都绷得死紧。
他并不想真的让陆齐安送他到停车场,他不想让陆齐安看见他的那辆二手桑塔纳。
“就到这里吧。”他停在原地,说,“大热天的,劳烦你了。”
傅嘉还是不愿与陆齐安对视。
陆齐安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手,嗓音暗哑:“我只是送送你,都不行吗?”
傅嘉呼吸一滞,有些失神。
这是陆齐安该有的语气吗?……百般隐忍仍掩不住失落与苦涩。再往下细品,似乎还带着请求的意味。
傅嘉咬咬牙,声音颤抖:“不是不行,只要你愿意就好。”
他们继续往前走,直到傅嘉站定在他那辆二手桑塔纳前。
他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忍下自卑感,把车门打开的。他将乐乐抱到后座的安全座椅上,手抖得厉害,好半天也扣不上安全带。
乐乐静静等了一会,突然伸出小手,自己扣上了搭扣。
傅嘉摸了摸他的脸颊,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关上后座车门,走到驾驶座外,说:“陆先生,我先走了。”
他抬手去开驾驶座车门,却突然被陆齐安紧紧拉住了另一只手腕。
傅嘉诧异地抬头,撞进陆齐安眼里。
他眉头轻皱,紧紧盯住傅嘉,眼底有一抹充血的红色,像是一把大火。
“我没有事先和你约定就贸然来见你,抱歉,下次我会事先征求你的同意,你不要怕我,也不要躲我,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及时改正。”
他的眼神凶狠,恨不得一口吃了傅嘉,言语却极尽温柔,好像傅嘉是个了不得的宝贝,碰一下就会碎,必须慎之又慎地对待。
七年前他没能抱一抱傅嘉,七年后也不舍得随随便便抱他。
陆齐安忍耐了七年。
再擅长忍耐的人忍这七年都会把自己折磨成一个疯子。他无数次经受不住思念,想见傅嘉,又无数次忍下来。感情压抑久了,就让他积攒了太多负面情绪,他每次在梦里预见到和傅嘉重逢的场景,都暴虐非常,动作粗鲁,像是要把傅嘉碾碎了揉进他的骨血里。
他只好做一个笼子,把自己关在里头。
他没有钥匙,钥匙在傅嘉手中。
“我明天再来见你。”他松开手,指尖流连着划过傅嘉的手背,带起一串久久不散的酥麻。
傅嘉望着他看呆了。
几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逃命似的钻进驾驶座,一边急促喘息,一边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
二手桑塔纳东歪西拐地闯出了公园停车场。
傅嘉知道自己的状态开不了车,就急急踩了刹车,停在公园外的路边上。
被陆齐安握过的手腕烫得发痛,傅嘉拿手捂着那里,烫热的温度就顺势蔓延了他全身。
他痛叫一声,感觉自己快被这高温融化了。
“傅叔叔,你怎么啦?”后座传来了乐乐稚嫩的声音。
“我没事……”傅嘉满身大汗,不停重复念叨,“我没事,我没事……”
原来他没有忘记。
没忘记身体燃烧起来的炙热。
没忘记他心里还有一把火。
第二天是周一,傅嘉一夜未睡,睁眼熬到清晨,先照顾乐乐,送他上幼儿园,再去公司上班。
一进大楼,傅嘉就发现他成为了公司同事的焦点,无论是相熟的,还是处在不同部门,从没说过一句话的,都会向他露出善意的微笑,并在路过他身边时对他摇一摇咖啡,说:“谢谢。”
傅嘉一头雾水,到了他所在部门后,他没有去自己的办公桌,而是先去找高星。
果不其然,他部门的同事也都笑着对他说谢谢,高星最为夸张,将咖啡杯凑到他眼前给他看logo。
“搞什么?”傅嘉百思不得其解。
高星端起咖啡,笑着说:“有人以你的名义给全公司上下送了咖啡,还以你的名义请公司员工去明月松间吃午饭,那可是明月松间啊,据说预约都排到明年了,我上次想给我和我老婆订个二人位都订不到。”
明月松间是市内出了名的中式餐厅,坐落在j-i,ng致的江南私家园林中,定位高端,傅嘉曾从客户口中听说过它,但也只是听说过。
他第一反应就是弄错了,说:“不可能,肯定是搞错了。”
“你看看你的桌子啊,就你的不一样,你没发现吗?”高星说。
傅嘉走向自己的办公桌,这才发现确实不一样。所有同事的咖啡都是褐色的纸杯,只有他的是白色的。
没错,所有人都是咖啡,只有他的是冒着热气的甜牛n_ai。
当年他追陆齐安时,也送了他一个星期牛n_ai。
傅嘉站在桌前,瞪着那杯牛n_ai,好像它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会吧?
不会吧!
傅嘉跑进洗手间,疯狂拿凉水浇在脸上,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陆齐安打电话证实这件事,手指颤抖,啪嗒啪嗒打出来的是陆齐安七年前的号码。
他呆愣了一会,将手机收回口袋,决定先不管这件事。
他回到办公桌,喝光了那杯牛n_ai。
中午,公司上下果然轰轰烈烈地出发去明月松间。好几个同事都热情地邀请傅嘉搭他的便车,傅嘉本想拒绝,转念想到那里是高端餐厅,不好开辆破车去丢人,就搭了高星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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