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真眯起眼来,仔细琢磨着。忽而耳中传来了一个异声。她耳力好,听得细微,饶是声音在很远,她也能听得见。
这个异声绝不是在场之人发出的,而是在隧道的前端。
异声越变越大,纳真问众人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侍卫总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柯仑,你听到了吗?”纳真问向身旁的柯仑。
柯仑点头,她也听见了。
这声音起初细微难以辨别,如今却是大了很多,柯仑眉心微蹙,细想了一番才说道:“好似是蓄水的声音。”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多数人都能清晰的听到这个异声了,也纷纷赞同柯仑的说法。
是蓄水的声音。
在隧道的前端蓄水,蓄足之后排下,经由坡路的加深,威力自然强大的很。到时候他们这些在隧道中的人便如同巨浪中的小鱼小虾,瞬间便能被拍得粉身碎骨。
加之,鞑靼远离江海,所具湖泊更是鲜少,这些侍卫,半数不会水性,其余那些会水性,也是不高深。
所以最终的结局不是冲撞地粉碎,就是被淹死。
扬牧情况不妙,私以为前途凶险,不可再行,立马劝谏道:“大汗,此地比我们预想中要危险,为了您与汗后的安危,我们撤退吧!”
纳真眉头紧锁,将目光望向后路,其眼底深邃。
她顿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怕是此时撤退也不能了,那后路应该被动了手脚。队伍中有无跑的快之人?速速去看看后路被封住了没有。”
“是!大汗!”立马有人闻声前去。
所有人屏息而立,静静等候。
隧道中变安静了,衬得蓄水声更明显了。
没过多久,一个用尽丹田气力的声音传来:“不好了,大汗!后路被石门堵上了!打开不得!”
果然在纳真的意料之中,机关便是算计,怎会留后路,让他们轻易逃脱?
扬牧所挑选的手下,大多是死士,他们目光坚定,性子坚毅,面对如此情境,倒不显慌乱。
纳真更是慌不得,她是众人之首,她若英勇,众人也英勇。
地面泛起水意,仅是柔和的水流,缓缓地冲着鞋底,慢腾腾地向着下路流去。
“柯仑,这两道门可有什么说法?”纳真身姿挺拔,并无松懈,也无退缩,她望向柯仑道。
柯仑回:“既是y-in阳,那这个大阵中的一切都是y-in阳相对。这两道门,一道能助我们逃脱,另一道则会将我们推向更加危险的境地。弄成一样的便是混淆我们的视听,不让我们轻易抉择出正确之路。”
“好,既然有路,那便是我们赚了。”纳真的语调中透露出一种自信。柯仑抬头望着纳真,见她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眼分外坚定,好似心中已有定数。
她相信她会寻到逃出之法的。
蓄水声变小些,却益发沉重,如小石坠入大湖之声。
这便说明那蓄水池要满了,在不久之后便会被泄下。
“是它了!”沉静间,谁也没有料想到,纳真突然上前,推开了左路的那道门。
门之后,是一段阶梯,露出微微的亮光。
门开的同时,水路上方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汹涌的洪水已经被泄下,以着迅猛之势而来,地震山摇。
“来不及探路了,大家信哀,快上去!”
一行人闻言迅速登上阶梯,躲过了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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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阶梯很多阶,宽度仅容瘦削二人同行,稍稍壮些的男子,还需分阶上下。
纳真与柯仑走在中上部,前一阶与后一阶都没人。
二人并排走着肩头耸动,脚步一致,倒也不觉得拥挤。
纳真视线看着前方,头却不自觉朝着柯仑挪了挪,低声道:“你就不好奇哀是怎么选对门的吗?”
劫后余生,柯仑知晓此时纳真的心中长出了小小的骄傲,期许这自己的夸赞,也是当大汗的人了,跟半大孩童似的。不过柯仑也不点破她,顺着她的语意接下去问道:“大汗是如何选的?”
“你方才说那y-in阳五行,我听到有一句是‘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既生木,那水门之后便极有可能是木门。”
“那大汗是如何确定的呢?”纳真并不是草率之人,不会凭一猜测赌上所有人的性命。
“屏息凝神之时,哀听到了这扇门背后有沙沙的声响,如同风吹树叶之声。另一道门则是死一般的沉寂。”
是纳真的耳力救了众人。
“大汗是何时听见那风吹树叶之声的?”
“听到蓄水声前哀便听见了。”
“那既有出路,大汗为何还要令下属去查看后路?”
“有你在,哀总是要保障些。柯仑你放心,哀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伤。”
前面的对话,仿佛是为了最后一句话做准备。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纳真的语气都加重了许多,如承诺一般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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