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重秋收好伞,向不儿问道:“看来绫姑娘的烦心事,还没什么良策?”
不儿解下披风在衣架上挂好,坐在炭火前面,低声道:“解不了啊…不如请雷公子为我出出主意吧。”
雷重秋搓了搓手,道:“不知忧从何来?”
不儿拿了根火筷,一面捣鼓着炭块,好让火势旺些,一面道:“我生来就是个闲不住的x_i,ng子,偏爱游山玩水,不喜守在这布店里。我与哥哥相依为命,原来几次三番曾让他陪我去川蜀苏杭采布压货,他死活不动,就窝在这里。我拗他不过只好自己去,后来出去玩的多了,就更不爱在家里待着听他唠叨,慢慢就变得聚少离多。”
雷重秋听到这里,c-h-a了一句道:“你若总是行夔州那般险事,还是让先生看着点你好。”
不儿冲他吐吐舌头,接着说:“这几个年头跑下来,我虽然乐得自在逍遥,却离他越来越远。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有心事也不告诉我,我实在担心。”
雷重秋看着不儿眉头紧锁的样子,觉得人家这才是手足情深,于是安慰道:“先生对绫姑娘百般疼爱,我一个外人一眼便能看出,娘子不必如此心焦。”
不儿摇摇头道:“我只想做个能听他说心里话的人。而不是现在这般,说一藏十,我虽站在他身边,却隔着万水千山。他为我挡了一世的风雨,我呢?难道就这么看着?看华发爬满青丝,重担压弯脊梁,还甘之如饴么。”
雷重秋被她说的也跟着着急起来,忙道:“娘子不是说过,你不知道他在愁什么?”
不儿苦笑道:“我知道,但是我解不了。我虽一时半会儿解不了,却不想让他独自面对。”
雷重秋忽然灵光一闪,道:“那不如让他来解你愁事啊!”
不儿奇道:“我除了他,还有什么愁事?”
雷重秋笑道:“哎呀,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愁事,没有造一个嘛。找个跟之前那些都不相关,你又喜欢,暂时又还做不了,需要他帮忙的。找这么个事儿把他拴在身边,慢慢的,不就走的近了嘛。”
“好像是个办法…”不儿眨巴着眼睛琢磨道:“可是有什么呢?”
雷重秋左右看看,道:“绫先生既以奇思名剪享誉京城,你就让他教你制衣嘛。”
不儿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个太难了,再说我也没那个定力。你知道他做套衣服要花多少时日?想想我就脑袋疼。”
雷重秋想想又道:“那就找个小件。锦帕香囊什么的…”
不儿突然合掌说:“香囊是个好办法!我素来喜欢制香。等他回来,我便让他教我这个。”
雷重秋点点头,但是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想着怎么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娘子,连绣个香囊都不会呢。他哪知道不儿在玄鹤身边待的这十几年,每天除了习武练剑,识文断句,便是遍习墨黎谷的行事之规矩,运作之章法。那鸳鸯袖里,藏的是如何纵横天地万物探其经络,穿梭人间百态察之因果。玄鹤和绫影之所以放她去江湖上闯荡,也是要让她多经世事,磨砺羽翼,方能接了玄鹤的位子,执掌墨黎谷。
不儿转念又道:“要制香囊,还得有香才行,嘿嘿,倒是可以去卢家香铺问个一二。”她一向是雷厉风行,想明白这些,起身取下狐裘披好,回头对雷重秋说:“我要去对面的香铺看看,雷公子可愿同行?”雷重秋见不儿脸上云开雾散,又露出明媚笑容,心里别提多高兴,赶忙站起来,给她打上伞,与她同去。
卢家香铺仅距布坊几步之遥,今日飞雪连天,香铺里也没什么客人。自打出了四合假香的事儿,卢慕辰对自家生意更是上心,大部分时间都亲自在铺子里守着,可不敢再出纰漏。他听伙计报说绫不否来了,忙从后堂里跑了出来,一撩帘就看见绫大小姐红袍垂地,笑靥如花的站在厅堂里。虽然卢夫人不喜欢她,但是卢慕辰一直觉得这绫家的小娘子机灵果断,又生的娇媚,配自己那个蠢弟弟是绰绰有余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身边站了个生人。
卢慕辰走上前去向不儿道:“绫姑娘真是稀客,不知有什么是慕辰帮的上忙的?”
不儿直言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来问问,何种香药,宜制香囊?”
卢慕辰道:“自是馥郁者好,百花皆宜。”边说,他边把不儿他们带到桌案旁坐好,自己则去柜台后面取了四五个小盒,悉数端来,放置在木桌上。他逐一清点解释道:“瑞香、密友芬芳四溢,木樨浓郁,橙花清雅,就看姑娘喜欢哪种了。”
不儿把每个小盒都托起来嗅了嗅,道:“都挺好。烦请卢公子每样都帮我取一两吧。总共多少银钱?”不儿从袖中捏出钱袋问道。
卢慕辰吩咐伙计按照不儿的话都准备好,然后道:“绫姑娘想要什么来拿便是,哪里需得银钱。”
不儿心说我与你卢家有这般熟络吗?摸出几两银子交给卢慕辰,才接过伙计手中的香药。卢慕辰见人家不领情自己也不好多言,试探的问道:“绫姑娘今日可见到清晓了?”
不儿随口答道:“见到了。早上来铺子里把我哥哥借走了。卢公子可知他们去哪了?”
卢慕辰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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