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偏头,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方才你就是用这只手伤了我爹爹吗?”
医修手中死死握着那把将易雪逢伤了的罪孽锤子,他虽然看着纤瘦,但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虽然被这般压制了竟然拼尽全力握住兵刃,朝着近在咫尺的切云狠狠砸了过去。
易雪逢瞳孔一缩,终于回神想要上前:“切云!”
“轰”的一声巨响,那锤子直接砸在了切云的肩上,他也不躲,连身体都没有一丝晃动,仿佛挨了无关痛痒的轻柔一抚,轻轻歪着头看着他。
末了他突然笑了。
“你们就料定了他心软不敢动你们吗?”
“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切云仿佛魔怔了似的,嘶声道,“全都觉得他性子温和,便可随意侮辱……”
“我爹脾气很好,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切云抬手将落在肩上的锤子轻轻一揉,那坚硬无比的锤子竟然被他徒手搓成了一堆废铁,被他随手扔在了一旁。
医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实实在在的惊恐,他还没有来得及求饶,右手一阵剧痛袭来,他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惨叫,低头一看,切云竟然将剑光刺入了他的手腕命门。
细碎剑光在他经脉中肆虐,顷刻间便将他的灵脉毁了。
那剑光伴随着医修的惨叫骤然宛如一道利刃从他经脉中窜出来,带着血光刺向一旁还在昏沉中的秋将行。
江即望和夜芳草已经被其他两个少年扶着,医修六师弟正含着眼泪给他们两个用灵力治疗。
易雪逢从未见过这么冷漠无情的切云,就算是当年在蛮荒他被满脑子污秽的魔修觊觎愚弄时,切云也没有动这么大的怒气。
易雪逢直接飞身上前,一把按住切云还要痛下杀手的手腕:“切云,住手!”
切云身体一僵,头也不抬,冷冷道:“放开!”
易雪逢不想招惹是非:“不可在仙道大典杀人,他们罪不至死。你冷静一些,我无事。”
切云道:“那是你们人类的规矩,同我何干?我再说一遍,放开。”
易雪逢的手上还有伤,切云就算神志不清也知道不能用力挣开他的手让他再疼。
易雪逢看着满身杀意的切云,呼吸都在发抖。
虽然在之前就隐约知道现在的切云已经和百年前不一样了,但是这些日子不管是不是伪装,切云依然如之前那样每日欢脱活泼,时不时娇声地撒撒娇,也让易雪逢逐渐放松心神。
直到现在,他才骤然反应过来,连那对修道执着到对他的爱意弃之如敝履的宁虞都能入魔,那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呢?
切云……
百年已逝,鹤归华表,他的切云,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切云满心都是狂暴的戾气,死死盯着痛苦皱眉的秋将行,心想:“等他放了手,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要他放了手。
易雪逢的声音微微发颤,他几近是哀求地看着他,艰难道:“切云……住手啊。”
你……不再听我的话了吗?
切云崩得死紧的手猛地僵住,因为他心里骤然感受到易雪逢心中那铺天盖地的悲伤和无力,掐着剑光决的手一颤,在原地怔了半天才缓慢抬起头,脸上的狠厉和杀意如潮水似的褪去,只剩下了满目茫然。
他回过头对上易雪逢满是波光的眸子,身体一僵,方才记忆猛地席卷他的脑海。
切云突然有些绝望,有些迷茫地心想:“我在做什么?”
他不顾易雪逢的劝阻,甚至是当着他的面,对灵兽甚至还有人类痛下杀手,血腥气弥漫整个山洞,浓稠的气息险些让切云呼吸不过来。
易雪逢那般良善的一个人,他竟然当着他的面想要杀人?
切云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恐慌的绝望:“他不会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
察觉道切云紧绷的手臂一点点放松,易雪逢缓慢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面前的切云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灵体猛地一晃,竟然直接化为了本相,“哐”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易雪逢愣住了,他挣扎着将已经化为剑的切云捡起来,唤他:“切云?”
切云装死。
易雪逢正想要再说什么,一旁传来夜芳草痛苦的声音:“他娘的真是群y-in魂不散的鬼东西,小仙君,先把他们灵分玉抢了再说——嘶!小心点疼疼疼,我的头啊啊啊!”
夜芳草只是驯化灵力被反震了回去,只是晕了一会就清醒了,他受了些轻伤,阵修正在手忙角落给他包扎。
但是当时直接面对着灵兽的江即望运气却没那么好了,他左腹险些被灵力击出一个洞,血源源不断从中流下来,地上全是血,就算周围这么暗,也依然能瞧见那灼眼的艳红之色。
医修少年正跪在旁边为他用灵力治疗,眼泪簌簌往下掉,险些把自己给哭抽噎过去,嘴里一直喊着师兄。
易雪逢呼吸都在微微颤抖,方才那一变故就算是他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低着头看着摔得七荤八素的四个少年,嘴唇轻抿。
夜芳草唯恐事情有变,催他:“小仙君?林浮玉!”
易雪逢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他挣扎着要抬起另外一只勉强能动的手指倾泻一抹灵力,朝着地上的少年们探去。
秋将行昏昏沉沉清醒过来时便感觉自己脖子上一松,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扯掉了,他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张开眼睛,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身体正慢慢漂浮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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