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话卡住,因为她突然听见一声笑,非常熟悉的、周亭筠发自肺腑的轻笑,“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我以为你生气了。
“好像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呀,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不高兴了?嗯——让我来猜猜,是不是感冒时人都爱多想呀?还是因为你职业病总爱揣摩人物的各种心思并且脑洞大开?”
许适没吭声,她当时的语境和话中的意思,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说好听一些是埋怨,准确一些,是冷嘲热讽。
“不说话?所以是都有咯?”又笑一声,“放松些,我没那么小肚j-i肠。说起来,你不是要学习?”
许适没再敢说话,轻应一声就把视线重新放回皱巴巴的卷面上,除了第一和第二题外,其余都空着,她白天就是因为第三题不确定,便先选了两个备选答案,接着填第四题,没想到第四题也不确定,一直到第七题,直接没有半点思路,一气之下,这才直接揉了卷子。
许适脸上有些红,犹豫了半天,纠结道:“那个……你要睡觉了吗?”
“还不睡,怎么了?”
“那个……你现在忙不忙?”
周亭筠一笑,了然,“数学题不会做了?”
“呃……”
“拍给我。”她边说边从桌上抽了张纸,题目很快就发过来,大抵因为灯光原因,许适每次发来的图中都泛着暖橙色。
这次的题目裁剪地异常小,以往还有边边角角的,这一次却只剩题目。
她推了推眼镜,觉得这是在考验自己的视力,怕对方等的时间太长,便先对着耳机说:“阿适你先做别的题,我做好后给你。”
“你慢慢来,我背单词。”
疑惑对方怎么突然改了习惯,一张卷子没做完就去做下一件事,但也只是皱皱眉,周亭筠“嗯”一声做回应,便放大照片,认真看题。
题目有些难度,大约是竞赛压轴题难度,周亭筠心里吐槽这套卷子大概是瞎搞,谁把这种题放在填空第七题的。
毕业这么多年,其实该忘的也差不多了,周亭筠硬着头皮在草纸上写写算算半天,总算把答案写出来,准备要拍照时,不经意间看见被放大的照片上有揉痕,就像是暴力把纸狠狠揉成一团一样。
她虽疑惑,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拍了照片发过去,“阿适,你先自己看一遍过程,不懂的我再给你讲。”
“嗯好。”许适绝望地看着单词书一脸崩溃,这么长时间才背了五个,她怕是个傻子吧。
又看周亭筠发来的解答,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了两遍,“我……看不懂……”
“没关系,我讲给你听,这是竞赛的难度,你不懂也正常。”
半小时只讲了一道题,十二点刚过时,许适把自己重复了许多遍的过程顺顺利利地写下来发过去。
“嗯,很完美。”
许适揉揉太阳x,ue,“我现在在怀疑我到底能不能考上帛大了。”
顿了一下,周亭筠装作随意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许适突然有了倾诉的yù_wàng,但想想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还是压了下来,只道:“你看啊,我做一道数学题就做了半个多小时,虽然一直说数学跟我不共戴天,但我学不好它也是事实,帛大怎么会收我这种笨蛋。”
“谁都会有偏科吧,文科生偏数学,理科生偏语文……哪有谁是全才的,帛大里也不是天才遍地走。”
许适叹一声,觉得小小抱怨一下就是极限了,她结束这个话题:“我只是那么一说啦,你别在意,我当然会考帛大的,你元旦时让我七月份后就喊你学姐,我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做人要诚信啦。”
周亭筠没顾她的调侃,“十二点了,你也该喝药去睡觉了吧?”
许适看一眼桌上,她现在其实完全静不下心来学习,刚才努力集中j-i,ng神听周亭筠讲题就已经是极限,但真让她去睡觉,却又不能安心。才十二点,哪个高考生不是学到一两点以后的。
察觉到许适的犹豫,周亭筠的语气中带了些强硬:“你刚才答应了我的,学到十二点就喝药睡觉,你不是说做人要诚信么,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你就要反悔了?”
“没有。”许适妥协地一闭眼,“我现在去喝了药就睡觉。”
“你心里也别想太多,做什么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考过一次,就更应该知道,越到最后,越应该平常心对待。”
“嗯。”
周亭筠也猜得到对方现在的心态,她从前虽没经历过这些,但身边的人却是有很多。她话中带着暖意,安抚道:“阿适,一时的成绩并不能说明什么,你还有时间,这句话不是在安慰你,是你确确实实,还有两个多月时间。这期间会发生许多事情,你是成年人了,不是总是在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么,那就应当有些成熟的做法。你能做的,还有许多呀。”
知道是为自己好,许适点头,也觉得自己在缓了一段时间后,确实该改变了。“我明白的。”
“嗯,那去喝药吧。晚安,阿适。”
“晚安。”
许适收拾了书桌,把皱巴巴的试卷抚平后夹进同等大小的书中。她的视线落在相框上,想了一下,拿纸仔仔细细把相框擦了一遍,才关灯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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