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我家璧郁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带你进去见老太太,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阿妈,阿妈——”
安琴牵着她的手进门,领到方老太太的床前来。
屋子里侍候着的——方家人都在,方先生,琬瑜,方琬亭,以及几个还在青城的本家儿女,全都静静站着,任由安琴将这一份安静打破。
“阿妈,这是璧郁,我跟你说的女孩子,她特意从省城赶来看你的。”
“祖母好。”
方老太太躺在床上,紧笼着薄被,她七十多岁,头发已经全都白了,松皱斑黄的脸简直是削瘦,一丝人色也无,除了那眼睛,圆圆的,鼓鼓的,挺着精神。
病床上的味道当然不怎么好闻,不过她只能忍着,一边忍住一边含着盈盈笑意。
“她呀,可真是个孝顺孩子。您不知道,她来这一次,给您带多少东西。”
“我只希望祖母的病能快一些好起来。”
安琴句句不离地夸她,可是老太太究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隔了许久,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动弹。
“咳咳……璧郁小姐,你今天穿的真好看,可是——”
“你晃到我的眼睛了。”
“抱歉,我……”
璧郁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老太太一句话,就把她的罪过定的死死的,连身子也近不了。
“这,怎么会呢,阿妈……”
安琴脸上也不太好看,为了掩盖过去,她只好换个话题。
“阿妈,你该喝药了吧。”
“怎么回事,这药到底煎好了没有,咱们府里下人是怎么办事的。”
终于是琬瑜忍不下去了,开口道。
“妈,祖母现在最需要静养,你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
安琴被儿子的话气得脸色一白。
正在这时候,厅堂里,重新有人走进来。
女孩儿穿一件月牙白色的旧式绸单裙,钗环装饰都是极简单极保守,却把整个人衬托地干干净净的,仿若一尘不染地,捧送了药碗过来。她低眉敛眼,眸子里抹的也是匀淡的最好的月光的颜色,温觉乖顺——来去身上环了一周的冷清浅淡。
璧郁与她擦肩,能嗅到她身上幽淡的药香。
至于隐约远去的足履,盈盈也不过三寸。
真真是个妙人儿。
璧郁第一个念头便是,方家不愧为百年大户,调教出的下人也是这般知礼懂事,模样出挑。
“祖母,我来喂你喝药。”琬瑜捧着刚接过来药碗,跪坐到老太太床边上。
璧郁的想法到中午就破了。安琴留她下来吃午餐,午宴刚刚摆好,那女子又进来了,端一碗清粥,也是直直奔向老太太房间里。
经过主人,也不需要打招呼请安吗?这就不太守礼了。
她乱想着,只听见安琴冷哼一声。
“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在这里吃饭,她上赶着去喂粥,倒显得我们这些人不孝敬了。”
“妈,不是……”琬亭想说,在安琴的瞪视下不再开口了。
隔了一刻钟的工夫,琬瑜和那女子一起从老太太房间里走出来。
“小雨,你照顾阿妈也辛苦了,跟我们坐下吃一些吧。”方先生主动劝她道。
“谢谢叔叔,不过,我要先回去了。”
“你瞧,这孩子,自家饭怎么还吃不得了?小时候琬瑜经常带你来呀,怎么要成了一家人了,你反倒外道了。”
“对啊,嫂子,你快过来坐啊。”琬亭也跑过来劝她。
“没有的,叔叔。是药铺有一点急事,二叔刚刚派人来找我。”
“那这样啊……琬瑜,你快开车去送小雨回家,事情解决了再载她回来。”
琬瑜答应一声,先走出去了。
璧郁这才彻彻底底明白过来。
她不是方家下人。
原来,她就是沈雏烟。
☆、第十七章
【原来骨子里的伶俐是抹煞不掉的,她一见了她,非要锋芒毕露不可。】
秋雨蒙蒙,落在院子里,枝叶坠地摇撼,倍添一份凄寒苦冷。
璧郁起床推开房门的时候,隔着走廊,瞧见雏烟正蹲在墙角,那一棵木槿树下,收拣着什么东西。
花,叶,还有雨,纷纷地,落了她满头满身。嫣粉,碧绿,月白三色和在一起,格外好看。璧郁也终于看清了雨中的红颜,不想却不得不承认,原来真真有这样的相貌,仅一眼就足够惊为天人。
只是平素,她过于孤瘦,清淡,才不显眼。
“淋着雨,不到屋子里去,在这里做什么?”琬瑜忽然走过来,把手里撑的伞递与她,两个人之间无言的气氛实在默契地叫人眼热。
“没什么……”雏烟刚刚开口,就被一串爽脆的笑声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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