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得有些迷迷糊糊,顾婆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指了指灶头上那锅蚕豆说道,“小苒快去看着火,等蚕豆煮烂了就好了。”
“欸好,我现在去看。”掀开盖子,热气冒了上来,江苒发现少数的蚕豆已经煮烂,而水也差不多快烧干了。合上盖子,江苒绕到灶头后面又添了些稻草,让灶头上的那锅蚕豆继续煮着。
等到差不多锅里所有蚕豆都煮烂后,江苒拿了个木勺子将蚕豆泥全部装进了一个褐色的小瓦缸里面。“顾婆,接下来要怎么办哦?”
“等我下。”说完,顾婆起身走出厨房,没一会儿就拿了个破旧的草席回来,拿着抹布擦了擦后放在了厨房的一角,指着草席对着江苒说道,“小苒把这些都倒在上面铺平。”
江苒捧着小瓦缸麻利地走到角落,蹲下身子拿着小木勺一勺勺地将蚕豆泥铺在上面,还特地一层层地铺了个均匀。“顾婆,这样就可以制豆瓣酱了吗?”
“傻孩子,哪有这么快,得过个把月呢,泊年最爱吃我弄的豆瓣酱了,每次我都给他多备几瓶捎去上海。”顾婆起身,从灶头旁拿了些稻草过来,小心翼翼地该在铺好的蚕豆泥上面,笑着说道。
“对哦,还半个月他就要去上海了。”看着顾婆盖上稻草,江苒喃喃自语道。
话里带着明显的失落,顾婆瞅着她的神色,笑着安慰道,“舍不得的话就让泊年带你一块儿去上海,就当见见世面也好。”
“诶?可是这样的话顾婆就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见顾婆拆穿她的心事,江苒眼神闪烁地说道,“况且,谁说我舍不得了。”
“老婆子我这大半辈子一个人呆在河溪清净惯了,小苒别担心我。”顾婆慢慢起身,拍了拍残留在手上的稻草灰。
听着顾婆这么一说,江苒的鼻子不争气地有些泛酸了,顾婆疼她,对她的好她永远都会记在心上,可是她总会离开,或许明天,或许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这里的一切,她念念不忘。
老天仿佛和她开了个玩笑,重生到了1946年的江南,遇见了年轻的和她的初恋,也遇见了她的劫。顾泊年,她发现默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涩涩的,很想哭。
“泊年这孩子虽然嘴上什么都不说,可是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顾婆慢慢走到灶头前,从旁边的木桶里舀了勺水倒进锅里,拿着抹布不断擦着锅里上粘着的蚕豆渍,叹息道,“小苒,有机会的话,多陪陪他,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动了,也只有你能去上海多替我照顾他了。每次他从上海回来,总觉得他又瘦了,这孩子总不懂得好好关心自己。”
顾婆的一字一言,江苒都牢牢记在心上,感觉到眼眶有些湿润,她抬手用袖子悄悄抹了抹眼角,笑着说道,“万一他嫌我碍事儿,不带我去上海怎么办?”
顾婆佯装生气道,“顾婆说了作数,到时候我跟泊年说说。”
“阿婆,你要和我说什么?”顾泊年一只脚刚踏进厨房,就听到背对着他的两人提到了他的名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江苒不禁觉得有些窘迫甚至不敢回头看他,不知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怎么就光顾着和顾婆聊天,忘了顾泊年随时会回来了。只是天都这么晚了才回来,他和宋荏菡应该聊了有很久吧。
“泊年,你回来的正好,你,陪她到处去玩玩。”顾婆边说边继续擦着锅子,没注意到顾泊年微愣的表情。
江苒局促地站在一边,双手食指搅弄着,心里惴惴不安。顾泊年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包袱,所以不同意带她去上海?可是,她想和他去上海,更何况,爸爸曾经说过爷爷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碰个运气说不定还能见到年轻的爷爷。
顾泊年看了江苒一眼,发现她正站在那儿低头拨弄着手指头,随后又看了眼她的脚,能走回来还能一直站着,脚底应该没有很严重吧。他朝顾婆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好。”
“那行,天不早了,泊年你做饭吧,小苒想吃盐水蚕豆,你别忘了做。”顾婆见他答应了,脸上笑意更深,将抹布递给他后便离开了厨房。
“嗯,知道了。”顾泊年接过顾婆手中的抹布,将锅子洗干净后,开始准备下锅煮菜了。
“要我打下手么?”江苒发现自己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干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便自动请缨想帮他,虽然不会做菜,可是至少洗菜什么的她还是会的
“你拿剪子把蚕豆都剪开一道口子,这样好入味。”顾泊年将剥好的玉米粒儿用水冲干净后放在一旁,走到灶头后面拿着火柴点燃稻草。
“得令!”见顾泊年居然没将她赶出厨房,江苒赶紧踮脚拿了把挂在墙壁上的剪子,抓了把泡好的蚕豆开始一颗颗的剪。看着顾泊年把玉米粒倒入锅中专注地翻炒,而她则在一旁剪着蚕豆,江苒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淡却总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顾泊年拿着锅铲翻动着锅里的玉米,回头正好注意江苒扎着两只工整的麻花辫,发尾还绑着红头绳。恍惚间让他以为身旁站着的是宋荏菡,可是那也仅是一秒的错觉,他知道的,站在他面前的是江苒,而不会是她。虽然有时会觉得江苒和宋荏菡有微妙的联系,可是他清楚的知道两人本不同。
“你的脚还疼么?”就去加稻草那点功夫,顾泊年忽然低着头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剪蚕豆的动作明显一滞,江苒诧异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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