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雀:“好的好的,人,等会咱们再回来看人。”
季殃这才安分了,勾了勾禾雀的手指:“你……你要记得呀。”
禾雀的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他柔声道:“我记得呢。”
他安抚了季殃大半天,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禾雀将季殃收进了芥子中之后,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只无声燕,将那张画卷绑在了无声燕上面,低声道:“去找季夜行。”
无声燕用墨汁画成的眼睛微微一动,片刻之后轻轻拍了拍翅膀,禾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一只手指点在了无声燕一个细小的芥子上,身形一晃,像是水滴一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在原地的无声燕踌躇了半天,才微微扑扇着翅膀,朝着季家飞了进去。
季家的夜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点灯,四周一片漆黑,无声燕在一片黑暗中也不知道是怎么辨别方向的,竟然飞得一平二稳,不消片刻便落在了一处别院中。
季夜行的房间里点着一盏微弱的灯盏,他坐在桌子旁,映着灯光在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剑,脸庞俊美如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单单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窒息的错觉。
无声燕悄无声息落到了一旁的窗棂上,禾雀在芥子中收到讯息,看了看四下无人,立刻从芥子中闪现身形。
但是禾雀还没落地,原本一直坐在凳子上的季夜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眸中厉光一闪,利刃朝着禾雀的地方狠厉挥了过来,没有一丝留手。
禾雀被吓得心脏狂跳,无声燕尖啸一声,飞速扑过来挡在了禾雀面前,只看到剑光一闪,那无声燕直接被切成两半,碎纸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如同下雪一般。
小巧的画卷芥子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若不是这只无声燕,禾雀可能会被季夜行一剑砍成两半。
禾雀身上全是冷汗,他还未筑基,而面前的季夜行却已经是结丹的气势了,他被那股凶悍的杀意逼得动都不能动,只能哑着声音艰难喊出一个名字:“夜……夜行――”
季夜行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含笑道:“什么啊,原来是禾雀。”
他虽然笑着,悬在半空的剑却没有收起,滔天的杀意不减反增。
禾雀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季夜行饶有兴致地抚了抚自己眼底的泪痣,慢悠悠道:“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禾雀沉默了片刻,才哑声道:“我……我来看看你……”
“看我?”季夜行似乎嗤笑了一声,“看我做什么?我好得很,不劳烦你担忧了。”
禾雀再怎么早熟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他看着季夜行这副鬼样子,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知名的委屈。
现在季殃都成这样了,你竟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死死瞪着季夜行,使劲呼吸了几回,才将周遭那憋死人的杀意给适应,冷声道:“我来告诉你,季殃现在出事了。”
禾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时候,季夜行脸上似乎浮现了一抹不可置信的悲痛眼神,但是转瞬即逝,消失之快速就仿佛那个瞬间是禾雀因为眼花而产生的错觉一样。
季夜行咬着唇吃吃的笑:“你说季殃?哦,就我那个废物哥哥啊,他怎么了?”
禾雀怒目而视:“他现在神智不清,总是吵着要来找你,你竟然叫他废物?你可别忘记了,是谁把你从重烟那里救出来的,又是谁将自己元丹挖出来护着你出来的,你……”
他说着说着,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怒意和悲意,眼泪几乎落了下来。
季夜行偏着头,竟然没心没肺笑了,他的眉目依旧柔和,只是眼神却是完全不似伪装的冰冷:“我求他了吗?”
禾雀:“你――”
季夜行:“我求着他救我了吗?”
“你简直混账!”
“呵呵,”季夜行笑得极其讽刺,“你这话说的,就算他救了我吧,但是谁有规定了他救了我我就要把他奉为救命恩人感恩戴德了,我季夜行本来就是过河拆桥的人,你大概也了解我的性子,他……”
他话音陡然顿住了。
方才季夜行那一剑将无声燕直接震碎,似乎剑光也擦着无声燕上的画卷擦了过去,那画卷落在地上,轻轻地将上面的芥子给震开了裂缝,不知道什么时候,季殃已经从芥子中出来,此时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团成小小的一团,抬着头朝着季夜行笑。
季夜行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再多的嘲讽都说不出口了。
季殃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他有些赧然的朝季夜行笑了笑,又带着点惊慌失措地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能将自己藏进去的芥子,但是看了大半天都没找到,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季夜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
季殃立刻将下巴缩到了膝盖中,有些羞赧地看着季夜行。
明明在背地里说这般残忍话的是季夜行,但是季殃却是这么一副被人拆穿的表情,就仿佛自己将一颗真心血淋淋地朝着心爱人剖开,但是那人却笑着在上面踩了一脚。
有点疼。
但是此时的季殃是根本不晓得疼到底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心脏处似乎空荡荡的在漏风,那股凉意吹过心头,涌上来一股酸意将他的鼻子呛得酸涩极了,眼泪在眸中打转,但是无论如何都是流不下来的。
季夜行没想到季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愣了半天才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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