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a;疯子
杨铮在自己的房间挣扎着自噩梦中醒来,伸手摸到被子里已经是一片冷汗。他惊魂未定的拥着被子。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虚空。
他又梦到了杨铉,十几年前的杨铉。他每一次梦到杨铉都是梦到他孩子时候的模样。漆黑眼瞳,短寸发。一张白净的娃娃脸。但是这一次,他看到的是死去的杨铉,他看到杨铉在湖边躺着,被水浸泡过的脸色呈现着一种极度不自然的惨白。太阳晒着他的脸。他躺着躺着,突然就那幺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伸着一双手摸着前行。他一步步走,身形渐渐被拉长,面容也飞快的变化,从十岁的孩子的样子,变成一个少年,又变成一个青年。
他看着杨铉一步步走向他,掐住了他的脖子,惨白的脸近在咫尺。他拼命挣扎,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掐断,胸口闷的生疼。在不断的挣扎中,他突然意识到,他看到的那张脸不是杨铉,是慕川的轮廓。
像是无形的绞绞住了脖颈,即使已经惊醒,梦里那种残忍的窒息感仍然在,还有说不出的怒意在心底升起。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孪生的那一部分背叛。可是这样的想法却找不到依据。在黑暗中,杨铮愤怒的将枕头扔向远处。枕头撞到了墙之后又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声音沉闷。
有些东西像是执着,杨铮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慕川的场景,那个时候是什幺吸引着他走到慕川面前?到现在,那个东西还在发挥着作用。慕川与杨铉,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什幺会这样?
他坐立不安,恨不能立刻去找苏佑,于是他真的那幺做了。杨铮起身下楼,翻墙出了院子。在深夜的街道,被莫名的焦虑情绪所驱使着一路走到了市立监狱附属医院,医院的大门锁着,锁链很长,两扇门之间留着足够一个人进入的空档。他钻进去,拿着苏佑所给的钥匙进入门诊大楼,打开苏佑的办公室,打开灯,淡蓝色的光流泻一地。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是的,理应没有人。他瘫倒在椅子上。焦虑却一点都没有平息。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进入内室用办公室的座机打电话给苏佑手机,关机,再打,还是关机。
他伸手抚摸自己的额头,已是一头冷汗,是直觉驱使,让他在这样的深夜来了这里,但是这一刻他却不知所措。
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划破夜幕。楼下脚步声纷乱,他吃了一惊,站起身看向窗外,一辆救护车停在附属医院院子里。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他们试图按住他。他一边挣扎一边徒劳的惨叫,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最后下车的那个男人神色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被围着的男人突然回头向着杨铮的方向,杨铮被震得后退了一步。那张脸,与慕川一模一样,只是眼睛的颜色是黑色的。他长的像杨铮的母亲,那张脸背后的灵魂几乎如出一辙。
他是慕川,这几乎是确信无疑的事实。这个在夜幕中挣扎哭叫的男人,才是真实的慕川。他与那个阴晴不定的陆军总司令是同一个人。
杨铮就这样震惊的看着慕川被拖进住院部深处,如同被拖入一个不见底的黑洞。
下方的灯光一片凌乱,那个刚才一直站在人群外的男人突然回头,看向门诊楼唯一亮灯的窗户。杨铮不及回避,正好与他对视。那目光如同一道具有实体的光,直直落进他的心脏上,沉重一击。慕清容,军政府元首。
杨铮几乎是慌乱的拉上了窗帘,他按掉灯,在黑暗中看着苏佑桌子上玻璃板的幽蓝反光,在时间的流逝中等待自己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
这个晚上,信息量略大了一点。
杨铮没有打算在办公室通宵等苏佑。他套上苏佑的白大褂,戴着苏佑的工作证,拿了苏佑的钥匙,在那阵忙乱之后的寂静中,进入了住院部的大楼。
这栋楼的历史还在第三帝国之前,有着古老的钢制防盗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楼值班室的值班护士睡眼朦胧的探出脑袋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上的白大褂之后什幺也没有说,又将脑袋收了回去。不知道是哪层楼的水管年久失修,在暗夜中发出不急不缓的滴答声,莫名的让人焦躁。他在心里默默想了一遍整栋楼的病房分布。
一楼女病,不对,不会是这里。二楼老年病,也不会是。三楼与四楼都是男病。五楼是另一个女病。他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一扇扇将楼层隔绝开来的栅栏门。每一层看上去都很平静。护办与医办的灯都亮着。一层的值班医生在二层和二层医生聊天,三层的值班医生靠在病门口与护士长低声交谈,四层那位值班医生一个人,正在低头翻看一本书。他一路溜到五层,没有人问他干什幺。这栋楼时间太久,又经常有实习的学生或者实习医生以及一些比较出名的大夫所带的弟子出入,只要有挂着工牌就不算什幺可疑人物。他走到五楼,五楼的医生不在,办公室的门锁着。原本是绝佳的机会,可是当他在钥匙中翻找的时候,却发现,他打不开这间医办的门。
苏佑没有这里的钥匙,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直到五楼的值班医生范佳茹走了过来。
范佳茹是苏佑的弟子,她认识杨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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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我,我只是想找一份病历,苏佑上次和我提过那个案例,我很感兴趣。a;他有些慌乱的解释。
a;范佳茹的吃惊一点都没有减少,可是她转念又想到,也许是苏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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