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之中,以秦淮镇的护城墙为界,女墙之下,临时搭建的一方高高的祭台上,一个白袍法师正手擎法杖风乎舞雩,舒袍展袖猎猎飞扬,有模有样地作起法来。
而跟羽樽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傀儡,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冷冷地监视着那个法师的一举一动。
祭台之下,暴雨之中,两百个白衣巫师虔心拱伏在地,正在念念有词地颂词,唱得似乎是古老的祭酒歌:“以颅躯之尘埃兮,时謇謇之未遂兮;以浩日之不悔兮,望青云之彼端兮……”其音气势磅礴,铿锵悦耳,在这个混沌雨夜里似乎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些人诚心作法,丝毫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树林里,一个披着斗篷的白色人影正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欺近。瞬忽之间,此人便到了护城墙下,衬着他身后那一汪湛蓝的湖水,这个人影显出一种无可言喻的遗世独立感。
“我雪国的勇士们!穿上你们钢铁般的铠甲,举起你们锋利无匹的刀戟!”法师用鸟语祝祷完毕,忽然开始了激情演说,直说得面红耳赤,热血沸腾。
“我雪山之神庇护的英雄儿郎啊!六年前雪原一役,雪国大败,流血漂橹,那些战殇的骑士英灵尚在日夜叫嚣,我们伟大无双的雪檀君为神迹所掳,尊裔檀君不堪神圣之躯受辱,毅然决然自刎于神迹地!”
“那是我们所有雪国人的耻辱!奇耻大辱呵!是我们举国上下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我们忍辱负重,厉兵秣马,等的就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摆在你们的面前,胜则封官晋爵,往后衣食无忧;败则无颜面对天下,唯有以死谢罪!……”
这一番荡气回肠的激励的确很有效果,城外那些雪军怒吼如潮,杀伐之声震彻天地。似乎只要主帅一下令,不要说一个小小的秦淮镇会夷为平地,就是整个神迹都要沦为囊中之物,着实令人心神俱凛。
据雪公爵羽樽的命令,大意是想将秦淮楼彻底划入自己麾下,毕竟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已据的财富上看来,秦淮镇都是一块值得放手一搏的宝地。
法师将法器举国头顶,正欲指挥蕹灵军团踏破城池,猛然发现他的法杖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死死定在了空中,无论怎么念咒,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怎么回事?!我是按照公爵所教步骤进行仪式的啊,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法师惊怖欲死,唇色泛青,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羽樽的傀儡实在看不下去了,抱臂在旁,冷冷地讥笑道:“没用的家伙!要是他自己在场的话,前面那些放屁的过程都可以统统省略掉,你折腾了这么久,口水都说干了,竟还是行不通么?”
法师更是汗流浃背,面无人色道:“邪、邪门呢!怎么无论我怎么做,这法器好像失灵了?”
傀儡听得此话,脸色也是突地一变,箭步抢出,猛地夺过那法杖,“嘭”地一声,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相撞,那黄铜做的法杖竟然生生化成了飞灰!
“是他!”傀儡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虚空中某处,眸底焕发出妖鬼一样雪亮的光芒,忽然仰天大笑道,“好啊,那个人果然是越来越强了!”
树林里,白影之后,紧随而来的一袭墨绿色的身影,撑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地喊道:“神主大人!等等我!”
她生怕这个人再从眼前逃掉,急忙上前一步扯住此人宽大的斗篷,可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愣住了。只见眼前这个人正并拢食指跟中指,在空气中划出一笔一划,看似轻松如意的动作,竟然凭空幻化出一个迷状的图案,在夜雨中发出织金色的微光,刺人眼眸。
与此同时,从百丈开外的祭台上,透过万军传过来一个惊恐至极的叫声,那个白袍法师忽然见鬼般吓瘫在地。因为就在他的眼前,那个傀儡全身上下各个关节忽然血如泉涌,转瞬间便土崩瓦解,如冰雪一般彻底消融了。
虽然明知那不过是一个傀儡,但是制作得与真人无异,会说会动,表情生动。而且这个栩栩如生的傀儡,被雪公爵赋予了一定的灵力,具有不凡的实力才对。
可是,像这样眨眼间便死亡消失,此情此景,实在太过于诡异恐怖……那个法师越想越不对劲,想要落荒而逃,却惊觉自己身上发生了一桩不得了的事,那就是,他一不小心尿湿了裤子。法师只好跌坐在地,装傻充愣中……
“不!不可以!”树林里,绿衣少女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声,一把拖住那个人,“你是脱出世外之人,是不能对任何人施以援手的。现在你出手镇住羽樽的蕹灵军团,一则势必与雪公爵结怨,二则犯了中大忌,如果这件事被神皇知道了……他若是知道你私自离开神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不会手下留情的!”显然想到了那种“后果”,少女的声音竟然恐惧得直发抖,隐隐带了三分哭腔。
“他敢!”那个人忽然像神一样冷冷地笑了起来,声音低柔动听,带着一丝莫名的魅惑。斗笠下他的脸容模糊,可是那个笑容,却仿佛点燃了夜间的一束繁花,虽然看不到,却能让人感觉到那种不染尘埃的美丽。
“神啊!”听得那个声音的刹那,绿衣少女一惊一乍的,忽然跳脚叫了起来,狂喜的表情,“您竟然对我说话啦?”
也难怪她犯花痴了,神殿的主人,人称神主,那跟君王比肩而立的神教主,一年四季被禁足于神迹之塔顶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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