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阳估摸着好消息先说了,后面的坏消息应该会顺耳很多,他鼓起勇气说道:“我的手机丢了,想买部新的。”
“什么玩意?丢了?你怎么不把自己搞丢的?”父亲一拍桌子,把手里酒盅里的酒都震洒了出来。
奶奶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冲了出来问道:“怎么啦,怎么好好的又吵起来了呀?”
“爸,那个手机已经用了快十年了,还是个交话费送的,丢了有什么值得心疼的!再说上次你就答应我的,说我月考考进前三名就给我换一部新手机的,你忘了吗?”罗青阳涨红着脸据理力争着。
“我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父亲还是使着他惯用的那一招,装傻充愣能拖就拖。
“哎哟,不就是手机丢了吗?你就给他买一个就是了,现在手机又不贵。”奶奶当然是站在孙子这边的,有她帮腔,二比一的情况下,父亲多数时候会服软。
“妈,你就会惯着他。”父亲似乎被说动了,砸吧砸吧嘴又说道:“现在手机流行啥牌子的了?诺基亚,摩托罗拉还是索尼爱立信的?”
罗青阳一见父亲松口了,立马喜上眉梢,赶紧给父亲又斟了一杯酒,说道:“我们班同学呀,现在用的都是爱疯的,有爱疯五代,六代,最新款的是七代的!特别特别高级!”
父亲夹了个饺子进嘴,囫囵着问道:“这个什么爱疯的,买一个得几百块?”
罗青阳赶紧如数家珍道:“五代的大概两千多吧,六代也就三四千左右,最新款的七代就贵了,我同学王富贵就刚买了一个,八千八百八十八!一毛钱都不给少呢。”
父亲一听价格如此高昂,立马炸毛不乐意了。“这他么爱疯是金子还是银子做的?卖这么贵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手机,人家用的都是这个。”父亲的反应早在罗青阳的意料当中,他并不奢望父亲会答应给他买个七代,退而求其次,就算是买个爱疯五代也好啊。
“人家用什么我不管,我就觉得充话费送的手机挺好,能接电话打电话就够了。你那个什么爱疯,用它还能当饭吃啊!小小年纪就这么爱慕虚荣,跟你妈一样的货色!”父亲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提的就是罗青阳的母亲。
罗青阳红着眼睛,气恼的瞪着父亲说道:“你不要说我妈,是你自己没本事才把我妈气走的。”
“小畜生,你还敢和老子顶嘴了啊!我养你这么多年还他妈不如养一条狗!”父亲的酒劲上来了,指着罗青阳的鼻子就骂。
“好啦好啦,你少说几句吧。阳阳啊,你跟我来。”奶奶拉着阳阳躲进了她的卧室,她儿子的脾气有多坏,她是最清楚的,要不然当初怎么会把阳阳的妈妈给气走。
奶奶轻手轻脚的掀起床垫,把一个汗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存折拿了出来,塞进了罗青阳手里,口中说道:
“阳阳啊,你别怪你爸爸,咱们家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个月的工资就只有一千多块钱。你叫他给你买一部几千块的手机,咱们家就得喝西北风去了。我这里有这几年攒下来的一千多块钱,都是从买菜金里省下来的。你就拿这个钱去买个普通点的手机吧,那个什么爱疯的,还是等以后再买吧,好不好?”
看着奶奶满脸的皱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足够辛酸了。眼泪不知不觉从罗青阳的脸颊上滑落,这存折他说什么都不能拿。
只见他奔出屋去,一把拉开了大门,对着父亲丢下了有生以来,最重的一句狠话:“我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生为你的儿子!从今以后,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
“小畜生,你还反了天了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父亲操起手里的酒盅就向罗青阳砸去,已经酒醉的他哪还有什么准头,酒盅啪的一声摔在墙上,瞬间粉身碎骨。
罗青阳含着热泪摔门而去,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身后父亲的叫骂声再也听不清楚,才慢下了脚步。他的心中早已经做好了打算,这样没有一丝温暖的家,他再也不要回了。
来到一家偏僻的网吧门口,罗青阳想也不想便走了进去。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他寻了个僻静的位置打开了电脑,登录上自己的qq帐号,好友栏里只有稀稀拉拉寥寥几个人。
罗青阳的朋友不多,作为一名清洁工的儿子,可想而知会有几个愿意真心和他交朋友的人。
他打开了一个q群,这是他在网上浏览时,无意间发现的,群的名字特别有意思——《一切为了爱疯!》
当初他加入这个群,还以为里面都是一些对爱疯手机痴迷疯狂的发烧友。进来之后才发现,这群里经常有一些人在讨论着为了爱疯卖不卖肾的话题。罗青阳偷偷关注了很久,有一个网名叫做“徐哥”的人,经常会在群里发一张广告图,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想卖肾就找徐哥,报销路费还管吃喝。”
为了一部手机卖掉自己的肾,在很多人眼里看来,是非常荒谬可笑的一件事。可在年少无知的半大小子眼中,这似乎是合情合理又唾手可得的一笔交易。
罗青阳在q群里找到了那个徐哥的qq号,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敲出了四个字:(我想卖肾!)
回车一点,消息便发了出去。这个幼稚懵懂的少年,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重大的决定。
没过多时,徐哥那边便回过来一句话:(你想清楚了没有?家里人知道吗?)
“家人,我那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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