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被他一问,有些紧张,怯怯地说:“原是想着吃完饭去听戏的,连票子都有,但司机,司机……”
“老蔡?他说什么了?”
“他说,要是听了戏再走的话,指不定要等到天黑了,又不好惹老爷担心,便回来了罢。”
江忆安似松了口气,转身便走了。一回头,看到小月还楞在那,叫道:“愣着做什么呢?”
“二少爷,我,我可以走了吗?”
他似明白了,笑道:“走什么走,我是当真有东西要送给念稚的,快来跟我去取。”小月不知江忆安和江念稚从前的关系,只当他们只有兄妹感情,便有些捉摸不透这江忆安,只拿他当敌人防着。
这边念稚和柳甫仁在屋子前的石凳上刚坐下,因石凳太凉,又忙站起身。念稚提议道:“不如去屋里坐会儿吧,外面还是有些凉嗖嗖的。”
柳甫仁挑眉笑道:“你我二人?”
念稚想了想,说:“还是随意走走吧。”人言可畏是一方面,但就怕这话传到江严耳朵里,让他起疑可不好。
他用手指了指屋前破败不堪的院子,说:“你这可好,连个老鼠的影子的都没有,着实太静了些。”念稚懂他的意思,问道:“要不去小花园里走走?”
“秋风萧瑟啊。”柳甫仁无端感叹到。
“什么意思?去还是不去?”
柳甫仁敲敲念稚的脑袋,笑说:“谁会在这个天儿去小花园里逛,又没有美景,有什么好逛的。”念稚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说:“那不然呢,我们去哪啊?”
他反问道:“不是要给我作画吗?”念稚哭笑不得,她的确会画画,但现下更要紧的是抓住江严的把柄,她说:“现下哪有那个时间,等下二哥问起,随便找个由头搪塞便好了,难不成还真要画。”
“并不是真的要画,但我们还需准备出画画的玩意儿,你屋子里有笔墨纸砚吗?”念稚想着她空荡荡的屋子,使劲摇摇头。柳甫仁接着说:“这便是了,走,我们边走边说,总不能过会儿被人堵在这吧。”
看来这个柳甫仁不仅是和狗五一样的性格,连这聪明劲儿也和狗五如出一辙。念稚越来越信任这个所谓的表哥,若日后他能被张启山收至麾下,必定也是一把好手。
“那,我们去哪找笔墨纸砚呢?”
柳甫仁狡黠一笑,说:“还能去哪,自然是你爹的书房啊。”
念稚歪着脖子问道:“难不成……”
“对。不过,等下还需你我做出戏才成。”
此时,一个衣服洗得发白的丫头端着砂锅匆匆走来,两只小脚不停歇地一前一后向前赶去。念稚瞅准了机会,冲上前去,说:“哪里有笔墨纸砚?”小丫头端砂锅累得胳膊直酸,还得给四姨太趁热送过去,哪有时间和念稚说话。她低下头躲开念稚,慌忙走开了。
念稚瞧着那边还有几个丫头,便跑过去挨个人问个遍,其中一个丫头被问得不耐烦,随手指向江严的书房,说:“老爷的书房里有。”全府上下都知道江老爷不待见大小姐,下人对她皆是这个态度,谅她知道了也不敢真的进去。
谁知念稚道谢后,便真的推开书房的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小丫头想着,老爷对大小姐也没什么感情,左右不过是一顿臭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转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念稚进了屋关上门,在门缝里偷偷看着外面。不大一会儿,柳甫仁从后面的窗户跳进来,念稚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担心地问:“到底是什么把柄?”
“你爹他强占别人土地,我已知道人证,我们只要再找到物证便好。那物证便是一摞子的地契,不过我料想他应该不会随手放在抽屉里,我看我们要找着那些地契得费些时候。”
念稚咬咬牙,坚定地说:“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那摞子地契,为那些百姓讨回公道。”
柳甫仁很是欣慰,那个吸食鸦片又残害百姓的人终于要遭受他应有的报应了。他看着焦急的念稚,说:“我们这次一定得找到,不然等他知道我们来过书房定会疑心的,那时候再想找恐怕更难了。”
为了早日见到张启山,这样做也是值得的。她抬起下巴,眨巴着眼睛说:“恩,知道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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