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玩古多年,收藏繁杂。开门到代的有,高仿一眼假的也有。此次叫他们去掌眼,明摆了出货。
连鸣喜欢玩,也不至于木奉槌一样被人玩。怎么败家是一回事,败得心甘情愿才是重点。马三爷要收,云中鹤也有人要来。众人之中,就属连鸣最没眼力见,他得找个人挂靠,合起伙来做买卖。
除了苏穆煜,还有更好的人选?而且于他来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苏老板慢悠悠地走过去,在连鸣身边站定:“想拜师啊,连少,诚意?”
连鸣毫不意外,带着苏穆煜绕到后备箱,他拉开门,几个红木雕花箱整整齐齐摆在里面。苏穆煜瞥了他一眼,后者歪歪头,左手一摊,意为请便。
苏穆煜不客气,挨着挨着打开箱。唐代黄釉蓝斑陶三足炉,清雍正的景德镇窑墨彩山水图笔筒,连之前允诺过的一对儿粉彩百鹿尊也一并送来了。
诚意?稳够!
苏老板饶是见多识广,还是被连鸣的阔绰吓了一跳。他慢慢关上箱子,把那夺人眼眸的蓝彩墨彩粉彩通通关回去。
“连少,暂不提对尊与笔筒,唐蓝彩可不多得。眼下这器物又是黄釉釉下蓝彩,区别于三彩器上的流淌蓝彩,甚是罕见。已不算是诚意了吧?”
连鸣关上后备箱,单手撑着车身,笑了笑:“花钱学知识,我还怕学费不够。苏老板这意思,收了徒弟了?”
苏穆煜摇头,反而向后退一步。他能敏感察觉到,连鸣想从他身上要走的东西,已不是“眼力见”这么简单。
连鸣想要更多,而苏穆煜偏偏给不了。
“收徒只是玩笑话,连少别当真。时间不早了,莫让孟老爷等得太久。”
连鸣为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这么说来,苏老板肯合伙?”
苏穆煜毫不扭捏,俯身钻进车内:“你有钱,我识货,天合之作!”
连鸣替他关上门,双手交叠趴在车窗上。两人面对面,眼对眼,呼吸靠得极近,一低头,就能吻上去。
“苏老板,合作愉快。”
两大狐狸视线相撞,各自腹黑轻声一笑,暂达联盟。
流氓配流氓,一个文臣一个武将。
早在云城西区的孟家大院恭候多时的马三爷等人后背一凉,狠狠打了一个颤。
马三爷搓搓手,道:“这云城的深秋是不是太冷了?孟二少!孟二少!你家还不开暖气伐?”
“睁大狗眼好好看!”闻身回头的孟二爷,粉面如玉却脾气暴戾,“收货,闭上你的狗嘴。”
马三爷乐得宛如傻逼,古玩行里上上下下,也就这个孟二爷不买马三爷的烂账。
还别说,三爷就喜欢这种人,对口,有味儿,真新鲜真够劲!
感兴趣到不要不要的。
连鸣与苏穆煜踩点到达孟家,两人这出奇的排列组合一亮相,立马闪瞎众人眼。
孟老爷难得起身迎接两人,眼睛里的询问之意藏都藏不住。
苏穆煜打着哈哈,朝孟老爷伸出手去:“孟老爷,后生来晚了,对不住。”
“哪里哪里,刚好合适!都是来赏玩嘛,时间早晚没差的。”孟老爷身骨硬朗,只是眼下藏不住青黑,面色略有倦怠,大有纵欲过度的嫌疑。
“哟,连少也一起来了。今个儿在孟家门口相遇,两位真是给我孟爷面子。”
连鸣脱下风衣折在臂弯,修身马甲衬得他风度翩翩,儒雅非常。伸出手,低调名表扣在腕上,谈笑间财阀之气溢于言表:“孟老爷,当不起这声连少,可别折煞学生我。”
孟老爷听罢,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笑得像尊弥勒佛。
连鸣这话太明了:自称后辈,给足面子;再称学生,摆明今天是来交学费的态度。
意思是不管你孟老爷拿出什么货,我都会纳走一二,够痛快。
“好好好!看货!看货!”
孟老爷大手一挥,带着两人往会客厅而去。
马三爷忍了片刻,终究没忍住。在连鸣刚落座时,咻地蹭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连少,什么意思?嗯?”
“什么什么意思。”连鸣不在意,顺手拍开马三爷快要怼到他脸上的放大镜,“坐直了,好好说话。”
“能什么意思!我去,你还不交代?上次芙蓉城的苏富比拍卖会,你俩不是,不是——”马三爷做了个夸张的割脖子动作。
“你俩不是——杠上了吗?!”
连鸣有几分好笑,猜都不用猜,如今圈内会把他和苏穆煜两人传得如何水火不容。反正流言蜚语不带草稿,黑的吹成白的,再吹成黄的。
不过别人越是将他俩捆在一块儿议论,他就越高兴。好像这样能证明苏连二人的关系,比起外人更近一点。
“什么杠不杠,最近麻将没少打吧,杠上花做了几次?”
连鸣不与马三贫,他带上手套,装作仔细,实则马虎,研究起眼前这景德镇窑釉里三彩人物图尊。
“论赌我没你j-i,ng,你可是赌圣,”马三爷撇撇嘴,下意识瞅了瞅正一门心思扑在五代白釉穿带壶上的苏老板。
“那你和苏老板,嗯,究竟怎么回事?明人不说暗话,咱俩谁跟谁,赶紧的!”
“你不八卦要死是吧?”连鸣实在想笑,“你去照照镜子,马三,还记得网上那个被封号的狗仔不?你跟他相去不远了。”
“嘿!兄弟还做不做了?!”
连鸣被问得有些烦,挥挥手:“苏老板,我的菜。”
马三爷深吸一口气,拿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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