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七)。
这种地方见面,赵涛也不知道聊什么,看孟晓涵拖着拉杆旅行箱也不舍得坐
上去,干脆让出了自己的旅行包,随口问:“考得怎么样?你这么刻苦,应该能
过个好年吧”。
孟晓涵点了一下头,说:“自我感觉还好,具体就得等成绩单寄到家里才知
道了。你呢?”
“应该都能低空飞过吧。现代文学史估计是分最高的”。他笑了笑,“还得
谢谢于老师和你”。
“主要还是你自己努力,不用谢别人”。
“寒假一下子没作业了,还放这么长时间,真有点不习惯。你有什么打算没?
回头一起出来玩?”
孟晓涵抱着膝盖坐在旅行包上,小声说:“我……家里管得严,不一定有时
间”。
“不是吧,你都大学生了,放假还要在家上补习班?”
“那倒不用,但……”她显得有些沮丧,“但如果跟男生出去,我爸妈一定
会仔细盘问的。而且……多半不同意”。
“你就说是跟女生出去呗。不行我让小蓓帮你圆个谎”。
孟晓涵一听到余蓓,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摇头说:“不用了,我不想撒
谎”。
啧,诱拐失败。赵涛耸耸肩,没再作声。
从这儿到家他们坐的特快起码也要四个多小时,年前还容易晚点,路上颠簸
五个小时也是正常。
幸好还不到农民工返乡潮的时候,否则上去连自己站哪儿都无权决定,没座
的基本就是空中浮萍,被大包小包挤到脚不落地都是常有的事。
赵涛起初听大三的小班这么说还觉得有点过于夸张了,结果一看进站口前的
人潮,再估计一下更晚几天过年前的更恐怖增长,那描述可能还真是比较保守的
说法。
“咱都没座,是不是该往前挤挤啊?别到时候车上没个好地方,咱坐都坐不
下来”。
孟晓涵看了看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小声说:“还是别了。咱们这趟是双层车,
楼梯那儿应该有坐的地方。真没有……就在连接处站一阵子呗。四五个小时就到
家了,也不算太久”。
“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能站那么久吗?”赵涛笑道,“高中时候你体
育就是老大难吧?八百米会考及格了没?”
“我……我练好了”。她脸上有些发红,“我不是有点低血糖么,不能太剧
烈运动。其实……我耐力还好。八百米我也及格了”。
“幸亏你戴的隐形,要是眼镜说不定上车就挤碎了”。赵涛看了看她,有点
好奇地说,“说起来,这学期见你还真没怎么见过眼镜了啊”。
孟晓涵沉默了几秒,说:“我……其实没戴隐形”。
“啊?”
“我暑假就做手术了”。她平静地说,“后来这副度数很低,带不带都无所
谓。偶尔上课时候用一下而已”。
果然是手术了啊,赵涛在心里暗笑了一声,“听说近视手术做过的人,不能
挤了碰了,不然有视网膜脱落的风险,是不是真的啊?”
“医生确实叮嘱不要激烈碰撞,避免头部有太大震动”。
“那一会儿你可跟好我,我来给你开路,免得这么多人,给你挤出事儿来”。
孟晓涵唇角微翘,微微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
很快,进站的时间就要到了。
随着工作人员举起指示牌走进铁栏杆里面,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像是被一
只巨大无形的手猛然一攥,呼啦啦拥在了一起,把密度瞬间提升了一个量级。而
周围候车座位上,也转眼就站起一堆,跟被磁铁吸住一样稀里哗啦填补到腾出的
那些空地上。
孟晓涵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小脸顿时就吓得有些发白,“赵涛,这……这
咱们还上得去吗?怎么……怎么会这么多人”。
赵涛张望了一下,“应该没问题,十五分钟呢。就是上车后估计不好找地方
了。要是在厕所附近站几个小时,多臭啊”。
没再有闲聊的时间,孟晓涵刚要开口,进站通道随着柔和悦耳的广播声,打
开了。
就像是栏杆另一侧有发了疯的大富翁在漫天撒钱,屁股后面还有几百只饿红
了眼的老虎在咆哮一样,几乎堆叠在一起的人群瞬间一起行动起来,让人毫不怀
疑如果检票员慢上一点入口附近立刻就要出人命。
赵涛背上旅行包,抢过孟晓涵的拉杆箱拖着,让她站在自己背后,深吸口气
往前挤去。
鼻腔顿时充满了微酸的汗臭,一进入到每个人都只盯着前方的群体中,他就
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片激流,方向、速度都不再受自己控制,连忙赶在被冲散
前扭头说:“晓涵,抓紧我衣服,跟紧点”。
“哦……嗯!”她紧张地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下也没心思犹豫,赶紧贴了过
来,双手攥紧了他上衣的后面,艰难地躲避着两侧和后面推挤上来的人。
漫长的好几分钟过去,赵涛总算叼着车票冲进了入站口,扭头看孟晓涵也顺
利进来,抬手擦了擦汗,笑着往通道里走去。
这道激流在通道内暂时舒缓,但在站台上汇聚,再次变成蓄势待发的姿态。
站台上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拼命地指挥,让没有座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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