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天明,程小月就急着要去车站。
却给蔷薇拦住了,说:「好不容易来一回,这么走了可叫我心里难受!总得
待上几天是正理儿,转转这西安城里的风景,别的不说,兵马俑难道不去看看?
」
程小月在她面前尴尬,巴不得早些离开,执意要走。
说:「我这心急火燎的赶过来也是没办法,是请了假的!那边一群人还等着
,哪里敢耽搁?」
蔷薇看她坚决,叹了口气说:「真要走,也用不着急在这一会儿,你们娘俩
先在家坐着,我让他去车站买票。你再推辞,就是打我这张脸了!」
程小月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说出话来。
她原本在心里看低了蔷薇,偏偏这宝贝儿子不争气跑来她家,那一些骨子里
的骄傲当然没了底气。
看蔷薇打发男人出了门,回头却来拉了小月的手去她房间。
陈皮皮要跟着过去,却给蔷薇拦住说:「我们女人要说体己话,你不要捣乱
。」
两人进来屋子,蔷薇还不放心,探身子出去看了陈皮皮一眼——生怕他跟过
来似的。
反扣了房门给了程小月一个浅笑,说:「要是不嫌弃,那就叫你一声姐姐吧
!阿姨我是叫不出口来的,怕你也不愿意应承……」
轻轻向她笑一笑,接着说:「咱们俩个女人,生活着两个世界。要不是有皮
皮这节,怕一辈子也未必有什么交集瓜葛。」
程小月陪着笑一声,说:「这也算缘分。」
话却说得言不由衷,她虽然在心底深处隐隐觉得自己也有不堪的一面,却还
是认定要比眼前这个女人的过去明亮干净许多。
蔷薇似乎知道她心里想法,低声说:「或许你还记恨我以前的作为,再或者
我不是那样一个身份……你怎样想我都不在意的!我只一件事要告诉你,无论哪
个低贱女子,也有付出真心的时刻。我有那样的经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已经
看得没多么在意,可这遭他过来,我却只拿他当弟弟看待的。要论到对男人的了
解,虽然你长我些年龄,我却有把握说比你强了很多。皮皮这个年纪,正是不知
深浅无法无天的叛逆时候,他……他又知道了女人的滋味儿,你一味强压……是
起不了效果的……」
她这番话把程小月说得全身不自在起来,脸上微微发热,也不知道该接什么
话,想:她这意思,是说我这母亲做得不称职么?难道就轮到她来教训我?只听
蔷薇接着说:「我揣测他这遭逃出来,原因多半是在你身上……你们本是母子,
又相依为命,应该比别家亲昵才对!更何况你们之间还多了这一层身体上的关系
……」
这句话一出口,听得程小月脑子里如同响了个炸雷!全身一颤,脸色顿时苍
白得没了一丝血色。
蔷薇还没察觉,自顾自说了下去:「他这年纪,把情欲这件事看得比天还大
,你要是肯迁就他几分,别说离家出走,你就是拿鞭子赶他,怕都是不肯走的!
」
程小月的脸已经由白转红,羞愧得无地自容。
一声不吭转身就出了房门,直奔院子里的儿子过去。
陈皮皮正心里没底,不知道两人在房间里做什么密谋,看妈妈出来,自然想
探听下虚实。
冲程小月呲牙做了个笑脸,正想开口讨好,发现气氛不对,还没来得及反应
,程小月已经一个大耳光轮了过来。
这一巴掌打得结实,清脆带响,陈皮皮被抽得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儿,又踉跄
着退了几步才站住。
程小月已经被气得流出眼泪来,嘴唇直打哆嗦,却又骂不出口,只哽咽了声
音说:「你作践了我,还要炫耀到这里么?很好,很好。你现在大了,我管不了
你,从今天起,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低头只顾走,也不理会随后追出来的蔷薇。
走出院门的时候,才听见蔷薇大声叫着她姐姐,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陈皮皮还懵在那里,眼看蔷薇追出去,才忽然意识到不妙。
也飞快追出去,却只看见蔷薇茫然站在巷子口,手足无措的样子,就问了句
什么事?蔷薇急得直用手往巷子另一头指,却满脸惶恐说不出话。
他跑去蔷薇身边往拐角的街上看,却看不到妈妈的身影。
身后蔷薇勐地推了他一把,颤声说:「你快去那边追,千万别让你妈妈一个
人走了……都怪我,说话没思量……」
她一句话没说完,陈皮皮已经拔腿跑向巷子另一头。
程小月满心羞愤,边走边流泪不止。
她走得漫无目的,只捡行人稀少的巷子去钻,也不知走了多久,竟从巷子里
绕出来。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擦踵,约莫一个集市的样子,她衣着亮丽却满面泪痕
,周围的人就都转头看她。
这才觉得狼狈,去路边一家卖杂货的小店,要买一包纸巾来擦脸,却难过的
说不出话,指着那包纸巾不住地抽噎。
店老板理解了她的意思,探身拿来递给她,待她掏出钱包要付钱时候却伸手
阻拦,说:「你这女子,哭个甚?天大冤屈也没甚要紧,莫哭坏了。」
她愈是觉得丢脸,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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