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穿着黑色衣裙,藏踪蹑迹,来到他的屋前。
身为当朝帝姬,我的礼仪与修养告诉我如此行为是不妥的。
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的魂牵梦绕早已深入心脏。
我想,我一定是很喜欢他,不然不会一次次的为他放弃自己日雕月琢的礼仪和任性妄为的性子。
皎洁的弯月悬挂在天空,我借着月光,悄然来到墙边,看见屋里微弱的火光。
我蹲下身子,靠着墙壁,思索着怎样才能见他。
可思来想去,都只得想到一个法子。
“就这么办吧。”
虽说我不耻偷看的行为,但为了见他,我只得出此下策。
拿下头上的发簪,用锋利的方向划破油纸,向里看去。
透白的雾气在空中腾起,弥漫着浴池,白色珠帘挡在四周,半遮半掩。
我虽然面首无数,可大多都是为了明哲保身而娶来的,是同床共寝,也是同床异梦,从未行过鱼水之欢。
即使有奸细想要与我行房事,想知道我是否在伪装,我也会用催眠致幻的熏香让他们产生错觉。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完整的见到男子的身体,还是我喜欢的男子,呼吸的气息有一瞬间加大。
不由得捂住嘴巴。
张以洐很适合穿红衣,尤其是他沐浴结束之后,更是加深了我的认识。
他穿着鲜红的衣衫,从我面前走过,像木檀花香般清爽的感觉,让我有些脸颊发红。
“帝姬,您侮辱了草民的清白。”张以洐坐在红木摇椅上,闭眼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帝姬这般冒失是何意?”
能是何意,只是想看你好看的脸,和喜欢你。
心里是这样想,但绝不敢说出口,张以洐很讨厌别人说他好看,我摸清了他生气的点。
只能静默地看着他,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
“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不过为已甚,本宫都可以满足你。”
宫里的侍女和戏班子都喜欢金银珠宝,对我来说只是一点小赏赐,都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久而久之,我也喜欢用钱来打发人,也会这样打发人。
“我没有想要的赏赐。”张以洐说道,“草民不喜欢金钱。”
张以洐的回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又似乎有点理所当然,长这么好看,应当是不缺钱的。
“草民虽为戏子,但幼时也曾读书,帝姬进了草民厢房,草民应该对帝姬负责。”他睁开眼睛,看着房梁。
“可是帝姬千金之躯,草民要想负责,定是高攀。”
我看不见他的瞳孔,也能感受到他浑身的紧张,他没说完的话,我也能猜出来。
“驸马做不成,也是可以做个待君的。”我对他说道,“毕竟本宫此行来,也是想一睹你的容颜,你拥有这副好看的皮相,本宫喜欢的紧。”
他一直躺着,许久才起了身,转头与我对视,纠结,担心都从他眼里闪过,直到后面慢慢消散,只留下柔情。
“帝姬身份尊贵,眼光自然极高,世间所有稀罕的物品,帝姬一定都看到过。”
“草民除了有一张略好看的皮相,就没有什么了。”
“若能陪在帝姬身边,也是草民的荣幸。”
我此行的目标,本就是想随意游玩,随便看看张以洐的容貌,并不想把张以洐收入后宫,毕竟我后宫的面首也能称得上多,即使在喜欢张以洐的脸,也没打算在多养一个人。
刚认识的几天跟张以洐亲近,是因为想多看他几眼,可后来几天的相处,似乎就不只是单纯的喜欢他的相貌。
他在台上唱戏,台下的观众为张以洐欢呼鼓掌,我会很高兴。
他在集市买采物品,待字闺中的姑娘假装与他偶遇,我会产生生气的情绪。
这是一个危险的表现,我压抑不住它,到底是压抑不住还是不想压抑,我也不清楚,故意不去见他,也会从其他人的嘴里打听他的事情。
在三月的阳春,依然有寒风,拂过我的脸颊,冷静我的心情。
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感情。
若是喜欢他的容貌,我定是开心,然后拒绝他,可如今,我对他的喜欢掺杂了其他的感情,还如此强烈,倒是让我有几分犹豫。
如果今日不是我,他是不是也会对其他姑娘如此,或者说,我没有帝姬的身份,他是不是也不会说要负责。
母后说过,喜欢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当初的我不了解,现如今是懂了。
我不清楚在他的眼里,我是什么表情,我只记得我那时的心情,很是纠结,但最后还是决定让他留在我身边。
“成为本宫的君待,能你入宫,不用靠卖艺为身,对你来说也是好事。”
“所以,草民愿意。”张以洐看着我笑了,眉眼弯弯,包含柔情。
笑容是欺骗人最好的动作,看着是真心实意,但面具下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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