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点钟楼道里进进出出不方便,他也不嫌累,每天提前过来送早饭,最记得那时,连上课都没那么早起的曾璇、钱雨和李莹三人,每天六点起床洗漱穿内衣,门一打开,就能见他拎着全宿舍的早餐站在外头。
那时的记忆,过了那么多年,依旧光鲜亮丽。
***
邹亦鸣守在外头,兜里电话一个劲地响,不打到他接不罢休的架势,他不耐烦地接起来,小老板大吼:“你他妈去哪了!今天这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你现在跑去找大福也来不及了,先把这边的事办好才能让他放心!搞什么玩意!”
“不是。”邹亦鸣揉着头,“不是为了大福。”
“你到底在哪?”
“医院,简馨在做手术。”
小老板哑了,半晌把电话挂了。
邹亦鸣捏着银戒看,买的时候便宜,也没提供刻字服务,他就自己琢磨着刻了一个,挺粗糙的,不怎么好看,他不告诉她,等着看她发现后的表情,一定很吃惊,然后会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笑。
有些话,他喜欢放在心底,不说,不代表不做,他会铭记一辈子。
他将戒指套在尾指上,对护工道了声谢。
护工摆摆手:“谢什么,你是她丈夫,本来就应该过来的,你不知道,刚才她一个人躺在那里,很可怜的。”
手术结束后,简馨被推出来,还没醒,睡着的样子安静极了,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医生告诉邹亦鸣:“手术很成功,病人是先天输卵管发育不良,发现得不算晚,避免了大出血的情况,作为家属,你好好开导,多体谅病人的心情。”
简馨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邹亦鸣坐在她床边,他倾身问她:“难受吗?疼就告诉我。”
简馨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邹亦鸣摸了摸她的脸:“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要不是他觉出不对劲电话倒打回来碰上个热心护工,这姑娘真是要自己一个人扛啊。
简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自己都没想好。
邹亦鸣叹着气直起腰:“我去打点水。”
他拎着保温壶出去,护工与简馨说了几句:“你别怪我多事,一日夫妻百日恩,大难临头各自飞,你睡觉的时候电话一直响,我看来电显示是你老公,就接起来了,让老婆自己躺在医院里算什么大男人?不过倒像是我误会了,你老公人不错,守着你半步都不敢走开,姑娘,你命好。”
邹亦鸣回来了,就不需要护工了,他给护工结了一天的工资,开始每天蹲在医院照顾简馨。简馨也配合,不吵不闹,听他的话吃饭喝汤补充营养。
医生来给创口消毒他就在一旁看着,医生走后他对她说:“不丑,别担心,微创的,以后疤都看不出来。”
他坚持每天扶简馨去小花园里散一会儿步,简馨话很少,他也没特地逗她笑,两人给人的感觉真像夫妻一样。邹亦鸣长得好,又体贴,一时间同层的医生护士和家属都对他赞不绝口。
简馨问他:“你不忙吗?”
他说:“不忙,那些事我现在不管了。”
等精神好一点,简馨开了许久没看的朋友圈,小老板放了张他家小天使嚎啕大哭的图,配字:忙死了,又不能撂挑子,哎,想我闺女。
邹亦鸣问她:“要不要吃苹果?”
“你去忙吧,我现在没事了。”简馨对他说。
邹亦鸣看着她,慢慢弯下腰来,将她锁在一个局促的空间,这是她手术后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她不得不正面向他,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听他低声问:“简馨,你觉得你在我心里就这点分量?我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
“又不是没扔过。”
都说女人爱提旧事,惹她不高兴了八百年前的事情都能给你翻出来,简馨也不例外,难得这样一次却让邹亦笑了,他说:“我老婆记仇,再也不敢犯了。”
***
不久后简馨出院了,不知邹亦鸣什么时候把他那辆二手皮卡弄来的,停在楼下接简馨。驾驶室有点高,简馨捂着小腹想爬上去,忽一下被邹亦鸣从后头抱起来,再定神,已经被他轻轻放进车里。
他也坐进来,说:“走了,回家。”
晚上,简馨躺在床上,见邹亦鸣洗完澡进来,轻声道:“咱们分开睡吧。”
邹亦鸣往床上一坐,挨在她身边,侧脸看她:“简馨,怕我碰你?我又不是qín_shòu,这个时候动你。”
“不是……”
邹亦鸣干脆坐到她对面,眼对着眼,说:“话挑明了吧,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都全知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不同意。”
“……”简馨低下头,下巴都快搭到胸口了。
她也不想胡思乱想,可医生说的话她忘不了——
“医生,我以后还能怀孕吗?”
“不孕的几率很大。”
邹亦鸣拉住简馨的手,说:“简馨,别这样,你不能替我做决定,我不介意,能不能生,有没有孩子,都随便,这又不是你的错,干嘛怪自己?如果要怪,就怪我没保护好你让你遭了这份罪。”
“不是。”简馨摇摇头。
“所以,我们别想了,顺其自然吧。”
简馨好一会儿没说话,邹亦鸣起身关灯,黑暗中,简馨轻轻唤他:“邹亦鸣,咱们还是分开睡吧。”
他不介意,可她介意,她介意自己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最基本的条件。她一直想有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如今变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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