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慢转回身,本是清丽雅致之人,穿着僧袍更如脱俗,她秀眉轻扬道:“怎么会,皇上那样做必然有苦衷,你不该不等他,匆匆嫁给那个胡族人,还是个王爷,我朝的皇后娘娘改嫁给敌对之国的世子,你知坊间百姓是怎么说你的么?”
善宝想,无非是骂,是以,她没做声。
乔姨娘自顾自道:“百姓说你水性杨花。”
“胡说!”善宝一怒而起,扯痛伤处,复又坐下,气得五官都移位了:“是皇上废除我的后位,将我贬为庶民,还逐出行在!”
她几乎是在呐喊,随后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木榻,一瘸一拐的来到院子里,在廊下坐了,呆呆的望着面前那一片支离破碎的花影。
乔姨娘追出来立在她身边道:“回去罢,回到皇上身边,皇上和小皇子都需要你。”
夜凉如水,漫过善宝的衣衫,她微微打个冷战,随后双臂抱在胸前,按理,祖公略也请她回去过,为着儿子她都想哪怕是委曲求全,可是,自己何尝不是有苦衷的,祖公略虽然文韬武略,怎奈羽翼未丰,若想扳倒太上皇,首先不能给太上皇拿到把柄,而太上皇最大的把柄就是她。
这些话她不想对乔姨娘说,非是不信任,而是觉着这件事能少一个人知道,最好就少一个人知道。
之后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善宝因为用药及时,脚踝处的伤减轻了些许,能够跛行,她就辞了乔姨娘离开松月庵,马是找不到了,上了官路踽踽独行,希望能搭个顺风车。
走了好一阵,累得气喘,也不见一个驾车的过来,最后好歹算过来个骑马的,她正坐在路边歇着,忙站起朝那马上之人挥手示意停下。
哒哒哒……吁……
马上之男人垂头看她:“姑娘有事?”
善宝见对方很是友好和善,忙点头:“是这样,我脚伤了,走不得路,你将这马卖给我。”
那男人迟疑了下,随后翻身下马,大大方方道:“在下是个游侠,走遍天下,结交朋友,你又是个弱女子,我就将这马送给你了,姑娘请上马。”
这么大方?
非亲非故,他一大方,善宝倒起了疑心,感觉这有些不正常,不免仔细端量下他,见他三十出头的年纪,五短身材,八字眉三角眼,嘴角有颗豆大的黑痣,痣中间长着几根黑毛,一身水蓝色绸衫裤,肥肥大大不合身,头上戴着个东坡巾,也是大得几次落下给他几次托了上去。
医者,望闻问切,善宝琢磨下,觉着他不像游侠倒像是贼匪,总归不托底,于是忙道:“算了,我怎么能无故要你的马。”
说完即走,脚痛,走的快更痛,咬牙忍着。
那人噔噔几步追上她,又一把将她拉住:“算我日行一善了,这马给你,上去罢。”
他如此热情,更加剧了善宝的怀疑,衡量下,虽然他个子不高,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打是打不过他,打穴也不是十拿九稳的,毕竟身上有伤,一旦失手,反让对方狗急跳墙,所以必须智斗,另外,善宝相中了他这匹马,转了转眼珠,点头:“好。”
那男人就喜滋滋的扶着她上了马,善宝心里盘算的是,上马后就溜之大吉,孰料她没等坐稳,那男人却轻灵的也跃上马来,随后用手拍打那马的屁股,大声喊着:“驾!”
那马倒是匹良驹,腾空一跃而去。
善宝明白了这男人为何一直催她上马,原来是安的这种心思,怎奈此时马跑了起来,她想下不能下,知道骂是无用的,边问他为何如此边想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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