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子不知他笑什么,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丫头是哪个丫头,但皇上心情好,猛子长长的呼了口气。
于是,君臣二人就这样闲庭信步的走了一个时辰,在雷公镇居住了二十多年,熟知这里的一切,没什么光景看欣赏,祖公略昂首在前,猛子默默随后,不知不觉竟走到苏摩在雷公镇的别苑,猛子一愣,瞬间明白皇上为何要出来散步,因为,这别苑里住着善宝,而今天是善宝同苏摩成亲的日子,今晚,是善宝同苏摩的洞房花烛夜。
猛子忧心忡忡的看着祖公略,怕他怒发冲冠的踹门而入。
而祖公略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不悲不怒,只仰头看别苑门楣上的三个烁金大字——一卜居。
他心里默读了一遍,然后哼的笑出:“苏摩的野心,都在这三个字上了。”
猛子仰着脑袋眯着小眼,左看右看,只感觉这三个字佶屈聱牙艰涩难懂,却没看出苏摩的野心在哪儿,忍不住对祖公略道:“皇上,臣不懂啊,三个稀奇古怪的字而已。”
祖公略转身便走,边走边道:“一,乃是天上头,卜,乃为下底面,天下他独居,可不是野心。”
猛子按照祖公略说的,右手在左手上写着,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暗自感叹,为何祖公略能当了皇帝坐了天下,简直是聪明绝顶无人能及,当下气愤得呸了口道:“苏摩太嚣张,这可不是他胡族之地,简直是欺负上门了。”
祖公略仍旧是怡然的散步状,步履稳健,神色如常,话语轻松:“不急,一个一个来。”
猛子对他这番话也不甚懂,猜测大概是他准备一个一个的收拾,太上皇,必然首当其冲,于是回头看了看那匾额,继续琢磨那三个字,忽然想起善宝来,忙紧几步追上祖公略:“皇上,娘娘在一卜居呢。”
祖公略点头:“朕知道。”
猛子满面忧虑:“苏摩会不会利用娘娘呢,他一定知道皇上您很在乎娘娘的。”
刚好行至一树梧桐下,祖公略抬手折了枚叶子,反复的看,然后随手一丢,又拍了拍手上沾染的一点点灰尘,语气淡淡:“宝儿对付一个苏摩,已经是大材小用,不过为防备万一,你还是叮嘱毓秀,好生替朕看着苏摩。”
毓秀,一卜居的侍女,是苏摩为娶善宝购下别苑后添置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摩自诩聪明,也只不过做了只螳螂。
君臣二人走着聊着,行到别苑这条街的尽头,突然面前闪现一团红,仔细看是个红装女子,再仔细看是勾戈,一团红装的勾戈骑着一匹枣红马,没有任何随从,就她一个,俏生生的端坐在马上。
距离不算近,勾戈业已认出是祖公略,欢喜的翻身下马,然后丢开那马缰绳快步朝祖公略奔来,两三步远的距离站住,笑盈盈的看着祖公略道:“皇上,我把自己嫁给你,你可愿娶?”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天下有个朕,就必然有个善宝来匹配
街两边商铺的门口大多悬挂着风灯,这是雷公镇习俗,店门口通亮容易防贼,风灯遥遥投来微弱的光,映着一声红装的勾戈美的有些不真实。
祖公略轻轻一笑:“公主说笑。”
勾戈神色肃然:“我是认真的。”
祖公略笑容加深:“朕当你是在说笑。”
委婉的拒绝,却不容置喙般的坚定。
勾戈不气不恼,他拒绝自己非一次两次,总之这次自己是有备而来,手往袖子里一摸,掏出一张纸来,走近祖公略,递给他道:“这是我的嫁妆。”
祖公略淡淡的扫了眼那纸,并不接,负在后面的手亦不拿过来,只道:“朕什么都不缺。”
勾戈自己抖开那张纸,举到他眼前:“可是你缺幽燕二州。”
祖公略脸上不屑的笑容瞬间冷却,盯着那纸看,这是份多少年前签订的盟约,所谓盟约,其实是胡人兵伐我朝,逼迫当时的皇帝签订的,割幽燕二州的议和书。
对于一个普通百姓,这份议和书或许只是张纸,最大限量也只觉得这是国耻,而对于祖公略,这张纸承载着一个皇帝的梦,多少年来,无数个皇帝想要撕碎这张纸,夺回幽燕二州,因为此二州利用得当,完全可以遏制胡人南下。
夜色深邃,灯火微弱,春风骀荡,祖公略恢复常态,不以为然的道:“公主好顽皮,偷了莫离可汗的宝贝,存心让他着急上火。”
勾戈还以为他会一把抓住这张纸,即使不痛哭流涕,那也是非常激动,孰料人家视若无睹,勾戈嘟着小嘴:“我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
祖公略顿了顿,叹道:“这仿佛朕丢失的孩子,而今重聚,朕怎能不喜欢,只是这孩子有养父,朕想把这两个孩子要回来,也必须正儿八经的同他们的养父谈谈,从公主手里接过来,如同偷,朕岂是那不磊落之人。”
勾戈缩回手,带着几分气道:“皇上的意思,是我不够磊落?可皇上应该知道,他们的养父是强盗,当初是强抢了他们,皇上同个强盗,又何必讲究太多。”
祖公略心头一震,勾戈的话不无道理,还有,勾戈果然是不同于她父兄的一个异类,他上前一步,几乎是衣裳触及衣裳的距离,勾戈心里莫名的紧张。
夜风中有股新泥的清气,使人闻之方法自己都开始萌发,祖公略双目炯炯,拿过那张纸郑重的折叠规整,然后塞到勾戈手中,语气突然变得沉重:“朕若从你手里得到幽燕二州,必然将你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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