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亮起了火光,院中守卫反应速度出奇的快。
谢天阑本想直接越墙而出,却听到衣袂破空之声连连响起,多条黑影跃上围墙,不用细想也可以猜出此时所有能离开的出口皆被对方封锁了。
谢天阑本性沉着冷静,当下转头看向吴兄,见对方垂眸若有所思,便毫不迟疑伸手拉了他手腕,往左侧那出无人的廊道里穿。
因为事态紧急,少年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温热隔着一层衣袖布料透了过来,以顾玄薇此时的灵敏触觉,甚至能透过这只手掌感受到少年脉搏的每一次细微跳动。
本来还在推算着接着事情会有几种发展的顾玄薇瞬间就懵了。
前世在山谷时,谢天阑其实是极少主动与顾玄薇有肢体接触的。
最开始谢天阑刚刚救下顾玄薇时,她深受重伤,他为她包扎双腿时,也只是淡定的说一声‘得罪’,除了包扎外没有一丝多余的眼神和动作,可谓是再君子不过,作为江湖儿女,顾玄薇当时也是不曾在意,没有半点羞涩。
而不知是什么时候,两人眼神相触开始觉得不自在,看到彼此心情会变得甜蜜酸涩时,谢天阑突然就对顾玄薇避之不及了。
那段时日,顾玄薇暴躁得离谱,对待谢天阑比最开始落入山谷时还要尖酸刻薄百倍。然而谢天阑只是默默的、毫无怨言的承受着一切。
那一日,她想起昨夜谢天阑因为她劈柴时不慎伤了手,焦急的推着轮椅来看她的手,却在碰到之后突然像是触电般飞快的丢开,像是怕沾了什么□□一般,气得她早上躺在床上动都不愿动。
到了午时,谢天阑端着热乎乎的红薯来放在她身边:“顾姑娘,你手伤着了,今日就好好休息罢。”
他说得理所当然,却意味着一天繁重的琐事都要落到他身上。要知道想在无人的山谷生活,不说洗衣劈柴,光是弄到一天的食物就不是简单的工作,若谢天阑还是过去的武道高手那还容易,可他已手筋脚筋具断,只能勉强抬举,五指根本无法用力,有双手健全的顾玄薇帮忙都要忙上大半天的事情,若要他全部一个人做完,不知道会多艰难。
陷入情爱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顾玄薇见他就连说话也隔了她三丈,目光更是一点也不愿放在自己身上。顿时忘记了在这山谷中食物的来之不易,伸手就将热气腾腾的红薯拂在了地上。
“我不吃这个!”
谢天阑却是没有半点生气的接受了,只温和问道:“你想吃什么?”
顾玄薇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低垂,觉得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又酸涩又无力,咬着唇扭头倒回床上,不愿意理他。
山腹中安静了一会,然后传来木轱辘转动的声音。
顾玄薇当时躺在床上听着轮椅声远去,思维发散,想起这个轮椅是他们一起做出来的,一人一架,一模一样,做好时她心头产生的隐秘欢喜,如今回味起来,却是掺了苦涩。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木轱辘声又响起了。
“顾姑娘,我摘了些野果,你吃这个吧。”男人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带着小心翼翼:“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初尝情爱的顾玄薇简直矫情得不可思议,听到这话莫名就委屈得红了眼睛,她的性格是绝计不会转头让谢天阑看见她哭了的,当下硬着嗓子冷声道:“不是红薯就是野果,既然知道我伤了,你……行了,我不想吃东西,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想起他小心翼翼的语气,顾玄薇心里扭得难受,最后咬牙切齿的道:“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然后顾玄薇明显的听到谢天阑的呼吸骤停。
过了好一会,木轱辘声再度远去。
顾玄薇转过头来,看向放在一旁用荷叶托着的野果。
以谢天阑的状态想要去摘高树上的果子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拾取落蒂的果子,而眼前这一小堆各种各样的野果,却是一点疤痕都看不到,上面还沾着清亮的水珠,显然是被谢天阑挑选出来又用心洗过的。
顾玄薇见状不自觉的用力咬住自己纤白的手指,渗出了血珠亦浑然不觉。
一直到日头下落,谢天阑都没有再出现,顾玄薇清楚的,这个人虽然是温雅君子,内里却是极有原则之人,就算到了如今这般境地,也没有折了傲骨。反而正是这份不肯妥协的傲气,苏幻儿才会恼羞成怒的将他折磨至此。
所以顾玄薇想,他就算再温和,养气功夫再好,这次也肯定是生气了的。
这样也好罢,离她远远的,不要这样似是无情又似是有情,让她对他的喜爱越来越浓,她甚至害怕有一天会浓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结果在天色快完全黑下来时,谢天阑又再度出现了。
“趁热吃吧。”
在顾玄薇怔愣的神情中,轮椅上的男人用手颇为艰难的将一串被荷叶包裹得妥帖的烤鱼托给她。
她的目光扫过他的湿润的贴在脖子上的头发,同样湿透的衣服,粗粝手指上焦黑的痕迹……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她甚至难以想象谢天阑是在什么情况下抓到的鱼,湿着衣服烤鱼又是费了多大的功夫。
谢天阑几乎是立刻就慌了,那张可怖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总是云淡风轻或是深邃似海的眼眸里,几乎是立刻就风起云涌,手足无措的把烤鱼放在一边。
“你不喜欢吗?那便不吃了,你想要什么……”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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