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经意的一扭。
“咔嚓。”
轻微的、细小的,仿佛花瓣飘落在树叶上的轻盈。
刺客倒下了,瞪大的惊讶瞳孔诉说他的死不瞑目。
直到他死的那一瞬间他都没有看清楚对方如何出手!被一个必定会死在他手中的人杀死,这份窝囊让他做了鬼都不甘心。
剩下两个刺客震惊的懵了,连刺杀的动作都忘记。
天下间能达到这种速度的人,他们还没有听说过几个!
资料中分明清楚写着张培青是个丝毫不通剑术的普通人,身体瘦弱不堪,主人能派他们来刺杀不过是忌惮她周身众多的高手。
可是谁来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只精通谋算吗?她不是应该文文弱弱乖乖等着被杀吗?为什么到最后出招的dà_boss居然是她?
没有人理会他们的震惊,在第一个刺客倒下的瞬间,黑脸小子顺手转动,转走了他手中的剑。
三个人只剩下了两个,时间不过相隔几秒。
她站在两人面前,手中提着剑,露出一个无害纯洁的笑意,雪白的牙绽放在漆黑的脸上,格外叫人发冷。
她脚边躺着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
“你——”
刺客呼吸有些不顺畅,脊背上仿佛有冰冷的触手一点点攀爬。
这样的高手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应对了的。世间功夫如此出神入化的人,要么隐退要不就是被高高供奉起来,然而这个人、这人她——
主人失算了!或者说张培青的演技太高超,全天下的人都被她欺骗了!
脑中轰隆隆的爆炸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危险的场景容不得他们多想。
不能死。
绝对不能死!
他们必须把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带回去,事关重大决不能就葬送在这里。
两个刺客下意识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讯息。几乎在瞬间他们就完成了分工,我留下,你走。
“想走?走得了吗?”
女子清丽的嗓音咯咯笑起来,刺客们再次被雷的四分五裂。
他们听见了什么?张培青她——
恰在此时,破碎的窗户外一股子冷风猛地袭来,刺客只看见眼前的人随着冷风忽然动了起来,她身上那件宽大的白衣在寒冬中犹如鬼魅,飘忽不定,同样的剑被她使在手中好似化作千万柄,一时间周身铺天盖地都是剑影,居然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平常人用剑都有剑气,都有威压,可她的剑不同。
那是一种无声无息的震慑,像是酥酥麻麻的小雨,细腻湿润,却能在悄无声息中把整个人都覆灭。
如同蜉蝣挣扎在苍茫大海上的绝望,不是我太弱,而是你太强。
没有剑气,却更胜一筹,完全压倒性的屠杀,不存在任何反抗的可能性。
刺客们刚对视完,那道声音尚且在耳边萦绕,睁大的瞳孔中便倒映出无数柄刺目的白光,从四面八方穿透他们整个人。
冷风消散。
剑影归于平静。
瘦弱的年轻人对着烛光观赏手中的剑,纤长、轻薄、锋利,剑刃还有一线血红,宛如雪地里的红梅凌然绽放。
身侧两个绵软的身体重重倒下,喉咙上一抹嫣红。
张培青……
张培青她居然……
主上!
奴不甘心!
——
世人都道她用计如神,诡诈阴险,可没想到她在这一方面也隐藏的如此深沉。世人都道她为人朗朗昭昭,平和儒雅,可没想到,她是一介女子。
这就是你们想要带走的消息吧?
愚蠢。
既然被你们知道了,自然死人更能保险。
年轻人扔下手中的剑,叮当一声脆响。
她走到早就备好的浴桶中,把脸上仅有的一滴鲜血洗掉,又认认真真将手指头一根根一遍遍洗干净。
还是这双手,舞文弄墨,修长好看,关键是洁白无瑕。
满意笑了笑,她重新走回床上盖上被子躺下,一如下床时的悄然无声。
——
次日,天大亮。
焦急了一晚上迫不及待的王衡和韩平晏破门冲过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原本整齐的屋子里,窗户全部破碎,柜子衣架上到处都是深深剑痕,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堪比炼狱。油灯早就被吹灭,花瓶的碎片凄冷。
“先生?”
王衡傻呆呆地呼喊。
韩平晏沉默站在一边,冷峻的脸更加没有人气。
“先生?”王衡高大的身躯颤抖起来,沉重的呼吸压的整个人直不起腰,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
他一直都说保护她,可他从没有完成过自己的诺言。他家先生为人宽厚,他家先生慷慨仁善,他家先生曾经救了一个城池整整五万人——为什么要杀她?你们是眼瞎了还是心被狗啃了?先生那么好,从来不嫌弃他笨,先生那么好……
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先生。”王衡紧紧攥起拳头,眼里满是恨意。
他不应该那么听话,他的命本就是先生救下的,就算死也要和先生死在一起才对!
王衡跪下,瓷片深深刺穿他的双腿,眼里满是浓重的哀伤。
“先生,承蒙您不弃,是王衡保护不周,等王衡替您报仇回来,甘愿以死谢罪。”额头砰地撞在地板上,听的人牙酸。
“……”
卷在被窝里缩成虫子的张培青实在忍不下去了。
有没有搞错大哥,大清早的用这种方式叫人起床真的好吗?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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