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倔强,你也倔强,我们母女两个就像两条河,怎么流都流不到一块儿。”秦太后放下铜镜,端详起自己的手掌。方才她曾经抚摸了自己四年未见的女儿。
“何必说的那么狠心,你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用着我张家的姓氏,唤着我母亲,还偏要摆出这般姿态给我看,跟小时候一样执拗。”她一个在深宫中愉快地笑了起来。
——
王衡拎着一壶茶水过来,发现屋子里头空空荡荡每一个人。想着既然先生和信义君在一起,索性关好她的房门,坐到她门口的台阶上,托着下巴等待。
夜虫时不时鸣叫两声,有点催眠的效果,王衡等着等着眼皮子黏在一起,歪着脑袋睡着了。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渐渐往前倾,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去,等他猛地清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个纤瘦的身影。
“先生!”他开心地拍拍屁股站起来,小跑凑过去:“先生你去哪儿了,茶都凉了。”
张培青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青石板的台阶放着个矮小的壶。想着刚才进来看到大个子的他和小小的茶壶并排挨着的模样,她不由得逗笑了。
“和信义君到外面走了走,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我等先生回来。”王衡理所当然地说。
张培青深深望着他,露出温暖的笑意:“好,现在我回来了,你快去睡觉吧。”
“先生你睡不睡?”他问。
“当然要睡。”
王衡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你去睡吧,我把茶壶放回去。”
他看着张培青进屋关门,然后走上台阶拎起自己的小茶壶准备寻个地方倒掉,只是在打开壶盖的时候,觉得怪可惜的,干脆牛饮地一干而尽。
“先生最喜欢的云尖雾都,也没有多好喝嘛。”咂咂嘴巴,王衡嘀咕了一声,合上盖子捧着茶壶走了。
次日众人清早告别了秦王和秦太后,便直接动身回到楚国去。
秦王亲自出来将他们送到了咸阳城门口,张培青无意中听见他遗憾地说太后本要一起来的,只是昨夜受了风寒头疼,今日只能由他一个人来了。
这风寒,也不知是真,还是不愿意见她而已。
临行前秦王最舍不得的人就是张培青,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下次有空张先生一定要再来,到时候我们接着探讨那蟋蟀将军的训练技巧。”
“自然自然。”张培青笑着应承,不动声色将他认认真真收拢入眼底。
按照血亲,这个人还是她远方的族兄呢。王位给他坐,只怕秦国死去的那些先祖们泉下有知,也会吐着血回来找他们的。
甚好,这样她才能安心地干掉秦国。
“大王,外臣就此告辞,他日再会。”
张培青登上马车,楚国的军队扬起花旗迈出脚步离开这一方土地,回归他们的祖国。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一点点倒退的熟悉画景,想起一句诗歌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映衬她的心情,这个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秦国本就地处偏僻,此处又是一望无际的荒郊野外,士兵们只能就地扎帐篷避雨。幸好他们早就行军习惯了,动作十分麻利,牛皮的帐篷防水效果极好,众人缩在帐篷里啃着硬邦邦的烙饼,望着帐篷外的磅礴大雨,也算是一种醉人的意境。
然而有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比如说喜欢藏在树上的那个执着的刺客。
迄今为止他一次面都没有露,张培青十分怀疑他是过来打酱油的。一路从楚国跟到秦国,又从秦国回到楚国,除了中途偶尔饿了出去找吃的,三急出去解决一下,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恪守岗位坚持蹲点。
做刺客到这种份上蛮拼的。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孩子怪可怜,要不是双方身份着实不恰当,她都想招呼他下来烤烤火暖和一下。
今天这种环境气氛,最容易让士兵们低靡发困。
他是会选择今天动手呢?还是今天动手呢?
大雨一直下到晚上,土地被水冲刷的泥泞不堪,雨水汇聚成坑坑洼洼,淹没了一层鞋底。张培青蹲在杂草树枝和皮革覆盖的临时“地面”上,伸着脑袋,认真地盯着面前帐篷顶端边缘滚落的雨水珠。
“先生,你在干嘛?”旁边无聊的王衡不解地凑上来,跟着瞅了瞅,没瞅出个什么名堂,挠挠脑袋。
张培青瞥了他一眼,感慨:“放在往生,我这个时候都是一边喝奶茶一边刷微博的。”
王衡两眼迷茫,“先生你又说胡话了。”
她摇摇头,颇为高深莫测:“你不会懂的。”
“哦。”王衡皱了皱眉头,“奶茶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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