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井兰哼了一声,只怕这真要被治罪,坊间更要传情深意重了。“昨儿夜里头送来的尸体肯定不是沈栖的,要不然也不至于那尸体的面容被人毁得不容辨别。沈栖在哪,你替我多费心查查看,万一……万一要让安绥提前找到了就不妙了。”
沈简看着她忧心忡忡,也跟着自然而然的郑重点头。其实不消裴井兰提他自己也会将这事情深查下去,一则沈栖毕竟是他明面上的侄女,二则这事情起因是赵王的阴谋,只要是事关赵王的他无论大小巨细都吩咐了人去小心查探,定然一清二楚。
裴井兰自是知道他这几年行商置办下铺子的时候也算是布下了能收集各处消息的眼线,有了他这应承自己心中也安稳了不少。等静默着思虑了一番,她忽然出声道:“广陵王和赵王站在一方了?”
沈简这几个月为赵王所用也探知了不少,可广陵王一事赵王多疑从未跟自己说,然而他早已经从旁的地方推测了出来,“是,多半还是上几个月广陵王上京后促成的。”
裴井兰这便也就明白了,赵王利用昨儿晚上的叛逆做了一场戏,这安绥郡主也是利用此做了一场戏。只是……只是不知道沈栖会同宋焕章拿了赵王的令牌和虎符前去是不是也是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倘若如此,那可真是好一出缜密的连环计了。
裴井兰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觉得有这种可能。试想昨儿叛变的事,原本赵王派五千兵马过去的说法就有些立不住脚。可现在,裴井兰听说矛头都集中在了宋焕章夺虎符之事上了……
☆、163.第 163 章
这几日时局不稳,叛乱才平,京城各处城门设了关卡,出入皆难。
那人去东城买酥油饼的时候,珍嫂正站在摊子旁,镇国公府的事城中多半都知道了,她跟沈栖有过几回交情,自然是比旁人更多了几分唏嘘。可一听拿了来买油酥饼的姑娘指定说是要现做,里头还要小撒几粒葱花,珍嫂便有些诧异,心思一转想到当日那裴三少奶奶不也提了这样的要求。她素来是谨慎之人,转过眼一面打量来人,一面故作随意的闲聊。那姑娘丫鬟打扮,不肯多说话,不过等她伸手接油酥饼的时候,珍嫂眼尖瞧见了她那手腕上套着的一只手镯。做她们牙侩这一行当哪有不眼尖的,虽然不过是掩在袖子底下的小小一脚,珍嫂也看得确凿无疑——是那位裴三少奶奶的。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
珍嫂起先也是疑心这是镇国公府的丫鬟,买了来当祭品搁在灵堂上的,可这转念一想又旋即觉得不对劲。再有怎么说,也不可能哪个丫鬟拿了刚离世主子的东西待在手上的,大户人家更是没这个规矩。
何况珍嫂看她脸上丝毫没有什么忧伤神色,反而时时将视线落在自己那只带着镯子的手腕上,好似十分在意一样。再看这人什么都不肯说,诸多谨慎,越发可疑。珍嫂也不表露,只等了人离开了之后,她就小心跟在了后面。
可珍嫂瞧见这丫鬟偷偷摸摸拐进了一处大宅子的后门,她顺着走了一圈摸到门口才发觉——这原来是赵王府。她深知事情古怪,又紧忙去了一趟镇国公府,想将这事情告之。可门房仆役不认得她,自然不肯通传,好在后来好歹是她说动了,这才告之说裴三少爷并不在府中。
珍嫂总觉得她先前发现的那事情紧要得很,立即去城中各处联络了相熟的人打探裴棠的下落。若是细算起来,她也算是给裴棠办差事的人。早在去年中秋之后,当时还未嫁入镇国公府的沈栖让自己同她去暗庄典当东西之后,这位裴少爷就叫人找来了自己,询问了沈栖的那些事。自此之后,她就帮着裴三少爷做了不少差事。
珍嫂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那消息确凿——有人瞧见了裴三少爷还在城外没进城。她立即雇了辆马车打算去找,可这出入京都都要一一过盘问,珍嫂看着眼前长长的队伍不由心急如焚。
却说正当这时候,有一骑人马策马而来,也不下马只是稍稍勒住了马的缰绳没再往前直冲,看守此处的守城将士大喝了一声:“什么人!任你是谁,出入都得下马接受检查。”
为首的是个衣着华丽的少女,面容明艳嘴角微微噙着,偏偏是在那笑着,却叫人觉得浑身都透着疏淡冷意。她并未开口说话,反而是她身后的一个护卫高声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安绥郡主!是前日平叛有功的安绥郡主,今儿皇上都亲口嘉许了,难道你们胆敢说郡主是叛逆不成?”
“安绥……安绥郡主?”那守城的将士晃了晃神,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遭,但这安绥郡主的名号这两日响彻京都,又哪里会有人胆子这样大的冒充,随即见了礼叫人搬开路障放行了。
等那一队人马扬尘而去,城门口的议论还没消停,皆是夸赞安绥郡主年纪虽小可智勇双全的,也有暗中谈及她对裴三少爷一片深情、堪称绝配的,只有那么一个人还记得镇国公的三少奶奶还未出殡。
珍嫂的车夫也是相熟的人,叹着气略带了惋惜道:“看这安绥郡主指不定也是去找裴三少爷的,她既然出入这样方便,倒不如咱们刚才跟她说明了意图,也好叫咱们早些出城……”
还不等他话说完,珍嫂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总觉得这安绥不是什么好人,哪里又什么正经贵女会让人流传出这种传闻来的,倒是有种上赶着的急相。珍嫂混迹市井,见惯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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