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疆被打得鼻青脸肿,好像没有听见儿子的话。
头曼又摇晃着他的手,“爸爸,爸爸怎么了?”
突然,他紧紧抱着儿子,欣慰道:“爸爸不怕,曼儿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大英雄,比爸爸厉害,也比这个叔叔厉害。”
呼衍揭儿轻蔑地瞪着禺疆,厉声道:“你再这样下去,我不会客气,我会统领单于庭,救深雪回来。那时,深雪就是我的女人!”
禺疆抬首,与呼衍揭儿对视。
呼衍揭儿看得出来,他的眼眸变了,有了锐气,有了杀气。
很好,他并没有完全丧失斗志,翅膀折伤了,总会结疤,总会伤愈。
呼衍揭儿往后走去,看须卜珑玲一眼,抱起嘤嘤哭着的天瞳,拔马回营。
须卜珑玲迟疑片刻,走近禺疆。
曾有一瞬间心动的霸气男子,此时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躲在无人的角落舔舐伤口,丧失了斗志,意志消沉,自我封闭,不允许别人的靠近与窥视。
一时之间,她的心中百般滋味,理解他的消沉,明白他的自责,感动他的深情。
假如,呼衍揭儿如此待她,她死而无憾,只不过……
素白的裙裾随风飞扬,须卜珑玲轻缓道:“大单于对阏氏的深情让人感动,然而,假若阏氏见大单于如此,必定痛心。”
禺疆抬眸看她,复又低头,沉默不语,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辜而害怕。
“大单于好好想想。”她无奈道,拉过头曼,柔声道,“曼儿,咱们回去喝羊肉汤。”
禺疆双眼微眯,看着须卜珑玲带着儿子上马离去,面无表情,眸光如雪。
灿烂的霞光渐渐暗淡,那即将落入黑暗的斜阳,正在长草断肠处。
……
天色将暗,冷意袭人。
西天的璀璨云霞已经化作深灰色的云,迎接着夜幕的降临。
单于庭笼罩在薄雾中,惨淡,萧瑟,让人觉得荒凉。
即使单于庭并不惨淡,却因这不是原先的单于庭,而让所有人无限感喟。
呼衍揭儿站在穹庐大帐前,抱着天瞳。
放眼望去,满目怅然,心中凄凉。
与赵国一战,大败而归,单于庭北撤五百里,漠南匈奴各部单于心惊胆战,对大单于的冲动之举心不满,纷纷前来单于庭挑衅滋事,并且扬言要禺疆让贤,天地所置匈奴大单于应当是能者居之,而不是丧失大片丰美的草场,不是北撤、逃跑,不是有损匈奴铁骑的雄风。
天瞳看着他,轻眨着灵动若珠的瞳孔,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在想什么?你不能打我爸爸了哦,爸爸最喜欢瞳瞳了。”
每次来单于庭,他都会带天瞳玩,天瞳与他很熟悉,很亲昵。
再者,天瞳甫一出就对他笑,在他怀中很乖巧
长大后,每次见到他,她就像见到老朋友,腻着他,缠着他,连爸爸也不要了,就晓得叔叔是最好的。
呼衍揭儿一笑,故意板起脸孔,问道:“叔叔也很喜欢瞳瞳,瞳瞳不喜欢叔叔吗?”
“嗯……我要想想。”天瞳娥眉轻蹙,歪过头,仿若郑重地想着这个问题。
呼衍揭儿看着她酷似深雪的眉眼,心中异常柔软。
抱着她,他的心中充满了怜爱与疼惜。
还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仿佛看得见长大后的天瞳,亭亭玉立,酷似深雪,却有自己傲世的风姿。
天瞳还这么小,他竟然有这种想法,实在罪无可恕。
他故作伤心道:“还要想呢,瞳瞳不喜欢叔叔,叔叔真伤心,以后再也不陪你玩了,也不来看你了。”
天瞳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吧,我就喜欢叔叔好了。叔叔,能不能放我下来?”
呼衍揭儿一愣,看着她水汪汪的黑瞳,晌才放她下来。
“叔叔蹲下来。”天瞳仰起小脸,稚气地命令。
“瞳瞳要做什么呢?”他愈发好奇了,蹲下来,握着她的小手,俊眸含笑。
天瞳睨着叔叔,眼波流转,乌黑的瞳仁灵气地转着,接着,她凑近他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急急后退,粉嫩的脸蛋洋溢着无邪的笑,“妈妈说,瞳瞳不可以随便亲别人,只有喜欢的人才可以。”
呼衍揭儿全身僵硬,晌才回神,心中竟有丝丝的甜蜜,“瞳瞳都亲了哪些人?”
“除了妈妈、爸爸,就是叔叔了。”天瞳的一双清眸纯净如水。
“瞳瞳过来……”呼衍揭儿柔声道。
天瞳却转身跑了,迈着细碎的步子。
他缓缓笑了,心中柔软。
他从来不知,也不去深究,为何这么喜欢天瞳,为何对待天瞳这么特别、这么呵护、这么怜爱。
……
穹庐大帐前上演的这一幕,落入两个女子的眼中。
远远的,须卜珑玲和丘林非澜站在一顶大帐前,望着呼衍揭儿与小居次的一举一动。
丘林非澜心中明白,须卜珑玲的心必定暗淡无光。
她看着纤瘦的须卜珑玲纤瘦,感慨万千。
也许呼衍揭儿对她不够好,像伦格尔真心真意地爱自己,百般呵护自己,她的日子能好过吗?她看似拥有了草原上英雄般的男人,却得不到夫君的爱,该是怎样的煎熬与苦楚?
短短两三年,须卜珑玲便这般消瘦,想必她过得很苦。
守着一个心中没有自己的男人过日子,还有比这更苦的日子么?
丘林非澜轻轻一叹,笑道:“珑玲,这次在单于庭待几日?为何不带两个孩子来玩玩?”
须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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