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令夏夫人抚胸笔着松了一口气,已经坐直了的身子重又坐了回来。门帘打开,夏夫人像第一次被丈夫亲自接下车那样的快乐,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笑着。下了地,也不理虞公涅,轻声提醒祁叔玉:“阿涅仿佛生气了,那边车上的人……”
欲言又止,点到即止,谁都知道虞公涅的脾气不好,在他脾气不好的时候让他冲撞了人就不好了,对吧?
祁叔玉的眉头皱了起来,夫人此言大有道理!快步走到女杼车前,祁叔玉低声向女杼解释了门口的变故。闭目养神的女杼张开了眼睛,冷漠地问道:“他生气,我就得避着了?你就得受着了?”然后闭上了眼睛,不肯多说一个字。
祁叔玉手足无措,庚冰冷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过,疑惑更重,这完全不像是他们的身份该有的对话,除非,别的内情。庚决定和卫希夷谈谈,因为卫希夷现在脸上也挂着不太自然的表情,似乎是想为母亲打个圆场。祁叔玉呆立了一会儿,夏夫人赶来救场:“夫君,站着做什么?请夫人和小妹妹下车呀。”
说着向卫希夷伸出了手:“来,车壁单薄,咱们赶紧回家暖和暖和。”
卫希夷很有做客人的自觉,轻声问道:“那门口……”
祁叔玉转过身去:“我去办。”
女杼张开了眼,沉默地看着他的背景,对夏夫人道:“他总得迈开这一步。付出了多少,别人就得给他多少,只进不出的,不该再理会。”
夏夫人笑吟吟地:“您说的都对。”
越发古怪了,庚在心里对自己讲,像是长辈对晚辈训话一般。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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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叔玉走上前来,虞公涅的怒气也涨到了最高。他居然!不理我!去理了别人!我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看上那个死丫头了!混蛋!
虞公涅扬起了鞭子,这一次,他的手被握住了。祁叔玉平静的面容让他感到了一种恐慌,虞公涅愤怒得整张脸都涨红了:“你!”
祁叔玉平静地道:“阿涅,天冷了,不要在外面着凉了,回去吧。跟着虞公的人呢?侍奉虞公回去吧。”虞公涅身边的亲信,本是祁叔玉给安排的,随着虞公涅越长越大,将这些原本安排的人驱逐了大半。他为了挑衅祁叔玉,将许多祁叔玉不看好的人召到了身边,镇日琢磨着怎么让祁叔玉费神。
往日祁叔玉见到这些人,不免皱眉,看不过眼还要多讲两句,今日却是一句也没讲。连虞公涅带着的,最不令祁叔玉喜欢的一个阉奴,都不能令祁叔玉多看一眼。虞公涅真的有点慌了,大声质问:“你干嘛?”
祁叔玉认真地答道:“回家。你挡在我的门口了。”
虞公涅一时无措,他没有应对这样的叔父的经验。别人对他讲这句话,他有千百句等着,今日受到了刺激,反而哑口无言。他的阉奴躬着身,双手揖在身前,脑袋却往上抬起来,抬头纹下一双眼睛瞥向祁叔玉:“禀太叔,虞公等您很久了。”
祁叔玉没有看阉奴一眼,和气地对虞公涅道:“阿涅何必等?一墙之隔,先使人来通报一声,在与不在,不至于白跑一趟。要见我,留下口讯就是了。我办完正事,便去见阿涅。”说完做了一个“请你让一下”的手势。
虞公涅更加惊呆了:“你让我走?”
祁叔玉耐心地道:“天色已晚,外面冷。”
“我不怕!”
“哦,女眷们不经冻。”
“多冻冻就经冻了!”虞公涅没好气地道。
夏夫人冷笑一声,对女杼道:“您看,往日就是这个德行!夫君今天还好,先前可受委屈了。我看不过去也没有用,那是独苗。”
那一厢,祁叔玉终于动怒了,眼角微红,沉声道:“人呢?护送虞公回府。”
虞公涅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你这是厌烦我了吗?是吗?啊哈,你终于……”
是啊,是很累了。祁叔玉不动声色地道:“阿涅不是一向嫌弃我烦吗?既然见到我让阿涅不快,那就不见了。”
虞公涅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旋即被围上来的护卫“护送”着往他自己的府邸而去。虞公涅这一天被惊呆的数次委实太多,被“护送”着走了数步才回过神来,手中的鞭子扫在护卫的皮甲上发出钝响,口中叫骂:“祁玉!我能烦你,你不许不来见我!”
女杼眸光沉沉,露出一个能吓哭幼儿的笑容来:“夫人,前番姬戏的事情是怎么让整个龙首城都知道的?”
“啊?”夏夫人听到虞公涅的叫骂正自生气,她被气坏了,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我就要折磨你,你不许躲?这是哪里生出来的奇种?!
冷不防被女杼点名,夏夫人眨眨眼睛,一时没回过神来,庚冷不丁补充了一句:“让你传话。”
夏夫人又“啊”了一声,面上露出喜色来,见太叔玉已经转身过来了,低声匆促地道:“以前我也传过的,可是……”
女杼摆了摆手,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一样,面色如常地让太叔玉接下了车。太叔玉轻声道歉:“方才耽搁,让您受冻了。”
女杼道:“无妨。冻这一回,以后大家都不受冻,就值得。你冷吗?”
太叔玉面上涌出红晕来,激动地连连摇头。
“那就回去吧。”
一行人缓缓入内,女杼道:“大寒大暑,人易生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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