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因为先皇遗诏,那么一切的事情似乎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陆承瑄在木禾镇时就一眼认出自己不是赵木樨,即使后来她寻到京城他的府上去,他一开始也是不相信自己的。但后来他却突然告诉她她就是赵木樨,让她回到丞相府、进入皇宫、去见赵明松和宋未,这一切,若不是为了先皇遗诏,又能是为了什么?
摸着手臂上的殷红胎记,林清再一次陷入了伤怀的情绪中。安儿就是因为不慎听到庭芳与陆承瑄的谈话,才被陆承瑄命人灌了药。而庭芳在那之后便不明不白的中毒死了,现在她就算想问也不知该去问谁。
林清知道,事到如今能解开自己疑惑的人,只有陆承瑄。
被夜风吹了好一会,林清的脑子也渐渐清明起来。现在下什么定论都为时尚早,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她绝不能轻举妄动。只不过这一次洛紫英既然害了安儿的性命,就别怪她心狠无情了!
回到素心阁时,夜已深了。
隔得老远林清就看见有一个人影靠在素心阁门前,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看上去有几分萧索,有几分落寞。
林清一眼便认出那人是陆承瑄,深吸一口气,林清慢慢走向他。
“阿樨,人终将有一死,你无需太过悲伤。我已命人厚葬安儿,她的家人我也会安顿好。”
林清在陆承瑄身前站定,夜色中她看不清陆承瑄的表情,但她却从来都没有哪一刻觉得陆承瑄像现在这样陌生。
“我……替安儿谢过王爷了,安儿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自己选了个好主人的。”林清嘴角微微勾起,那模样分明是在笑,却没有半分暖意。
陆承瑄的神色当时便冷了下来。
“是不是,安儿对你说了什么?”陆承瑄轻声道,声音依旧柔和清润。
林清似是憋不住一般笑出了声,“一个傻子,能说些什么?”
陆承瑄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都这个时辰了,王爷明日还有公务要忙,今日应当早些歇着才是,小女子就不留王爷了。”林清摆摆手,一副送客的样子。这时的她可没有半分她是在陆承瑄家做客的自觉。
陆承瑄深深看了一眼,方才一瘸一拐的走开了。与林清擦肩而过时,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与安儿的情分不浅,安儿的事,是我的疏忽,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一夜,林清注定是无法入眠了。
次日清晨,林清便从自己的丫鬟口中得知了洛紫英被陆承瑄责令禁足的消息。
“这就是你的交代吗?”林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却不知是在笑陆承瑄还是在笑自己。
吃过早食,林清便声称不适躲进了卧房中,并且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林清坐在铜镜前,缓慢而仔细的梳理着自己的发丝。她虽有一头乌黑柔顺的发,却并不喜欢梳那些繁复华丽的发髻,这也让近身照顾她的丫鬟们省了不少功夫。
取下隐在发丝间的桃木簪子,林清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这支簪子是宁沧澜送给她的,这些年来她几乎从不离身。而这簪子也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簪子内部其实是空心的,填满了某种无色无味的毒药。
这簪子,是林清用来保命的武器。
但是林清现在却不打算动用它,虽然她心里很明白,只要弄死洛紫英,等同于既报了安儿的仇,又完成了宁沧澜交给她的任务。
可是她早已发过毒誓,除非生死关头,否则绝不主动害人性命。
在卧房呆了整整一日,林清才推门外出。
此时的沁心阁内,张紫烟正独自一人吃着晚食,一旁的金柳儿低垂了眉眼恭恭敬敬的在替她布菜。
“小清怎么样了?”吃过饭,张紫烟用茶水漱了口,才漫不经心的向金柳儿问道。
“听说她今日一整日也没有出门,不知躲在屋子里做些什么。”
张紫烟眉头一紧,接着又道:“采薇堂里的那位,如今已被禁了足,暂时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只是小清,我一直不明白她对王爷究竟是什么心思。”
“王爷才貌出众,赵小姐动心也是难免的,只不过如今这赵小姐到底是对手还是朋友,奴婢却想不明白了。”金柳儿一脸困惑的神色。
若说赵小姐是她家妾妃的对手吧,那赵小姐不仅不帮着王妃对付她家妾妃反而还跟王妃不对付。若说赵小姐是她家弃妃的朋友,可她也没怎么见赵小姐同她家小姐亲近啊?
“妾妃,赵小姐求见,人已经到门外了。”一小丫鬟在张紫烟卧房门外低声说道。
金柳儿顿时变了脸色,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还不快请。”张紫烟的声音透着几分严厉。
门外的丫鬟应了声是便走开了,张紫烟急忙从雕花木椅上站起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进去说。”这是林清见到张紫烟后说的第一句话。
张紫烟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二人一同进入了张紫烟的卧房。
“你们都先下去吧。”张紫烟低声吩咐道。
金柳儿等丫鬟依言退下,屋子里便只剩下张紫烟与林清二人。
“小清,你来寻我可是有事么?安儿的事我都听说了,还望你节哀顺变。”
“紫烟,我来只为了问你一件事。”林清神情肃然。
张紫烟一脸不解的看向林清,示意她只管问便是。
“你现在,是否真想留在三王府做陆承瑄的妾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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