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魏王。”
伶俜有些不懂他为何这般说,大约是安抚自己被宋玥那混蛋吓到的小心肝,于是她也点点头,笑眯眯道:“我就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所以有些诚惶诚恐。我又没作奸犯科,确实不用怕谁。”
她如今又不是宋玥小妾,有何可惧?
她小小一只裹在那块大红猩猩毡斗篷中,本来苍白的小脸,此时已经恢复了红润,水灵灵的眼睛里像盛着一汪清水,娇俏的像朵春日里盛开的小花。
长安到底是没找到少女的衣服,只勉强摸了一套婆子的花袄子,伶俜当然也不挑剔。从沁园到伯府,还得半个时辰,总不能就一路裹着身上这大红猩猩毡斗篷,万一路途颠簸,斗篷给颠落了可如何是好。就算她还是根豆芽菜,胸前还是搓衣板,但被人看了去,还是很羞人的。
沈鸣再次下了马车,留给她换衣服。
伶俜一边将那袄子换上,听到外头的长安道:“世子,您衣服湿了,我把我的给您先凑合着换上?”
“不用。”
“你看您脸都白了,还是换上吧。”
“我不喜欢穿黑色。”
伶俜:“……”
长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布长衫,又看了看自家小主子那身白色氅衣,再看了看他脸上的嫌弃之色,嚅嗫了下嘴唇,终于还是没再坚持。
☆、第十九章
到了伯府门口,伶俜穿着一身婆子的旧大花袄子匆匆下车,让沈鸣跟自己回府中换身衣服,他却笑着婉拒,只坐在车上目送她裹着不合身的袄子进了赭红大门,便让长安驾车绝尘而去。
伶俜懒得理会府中下人投来的奇怪目光,直直跑回了翠微苑。
“十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小青萝看到出去还是绮罗满身环佩作响的小姐,回来却变成一身大花袄子,惊得咋咋呼呼。
伶俜摆摆手:“没事。”说罢也顾不得将衣服换先下来,直接跑到她母亲的灵牌前,抽了几根香点上,双手合十连连跪拜。
“娘,你这辈子可一定要保佑我,千万别再让我跟宋玥扯上关系。”
小青萝一头雾水地看她跪在地上碎碎念,以为她是出去一趟中了什么邪,吓得小脸皱作一团,忧心忡忡问:“十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伶俜拜完母亲,用力舒了口气起身,朝她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今日在沁园不慎掉入了湖水中,差点冻得我够呛,回来赶紧拜拜我娘去个晦气。”
小青萝这才笑开:“奴婢这就给您热碗姜汤去,千万莫要着凉了。”
晚上伶俜爹从沁园回府,立刻前来翠微苑嘘寒问暖了一番,又让人熬了人参鸡汤,一番折腾下来,伶俜倒是真没着凉。
不过自从见了宋玥之后,她就一点再出门的心思都没有,心里只盼着沈谢两家的婚事提上议程,可国公府和侯府那边却跟吹灯拔蜡了一般,没了消息。
……
这日的济宁侯府,侯爷沈瀚之难得未被庶务缠身,独自悠闲地坐在府中正厅,不紧不慢品着南边运来的冬茶。
这位布衣出生的侯爷,刚刚过不惑之年,少了些年轻人的俊朗,却多了中年人的气度不凡。身上有读书人的儒雅,又有权臣的沉稳大气。今日穿着一身云锦祥云纹箭袖,端的是一派风雅。
他闭眼闻了闻手中茶杯的香气,又轻轻抿了一口,将茶杯放下后,问旁边站着的管家:“去看看殿下来了么?”
管家连连点头,小跑着往院门外走去。不多时又匆匆返回来:“侯爷,魏王殿下的马车马上就要到门口了。”
沈瀚之点点头,却没有起身。
约莫半刻的功夫,外头响起层层脚步声,宋玥人未到声先达,声音十分爽朗:“表舅,玥儿来看您了!”
沈瀚之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迎到正厅门口,负手笑着看向来人。
宋玥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玥儿拜见表舅。”
沈瀚之拍拍他的手,笑道:“快些进来坐。”
宋玥随他进了正厅,在他旁边的太师椅坐下,又转头四下打量了一番屋子中的陈设,叹着笑道:“还是表舅的这座侯府令玥儿最亲切,每次来都像是回家一般。只可惜如今就了藩,不能常返京城。”
沈瀚之让丫鬟给他沏了茶,笑着问:“这次返京,皇上准许你待多久?”
宋玥道:“这次是太后大寿,我们这些藩王才被召回京。不过母妃近日身子欠佳,皇上准了我在京中多待一个月,不然哪有机会来探望表舅。”
沈瀚之点点头:“你母亲身体近日确实有恙,不过都是旧疾,没有大碍,我托人寻了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送进宫,你不用担心。”
“母妃的身子我倒是不担忧。不过……”宋玥笑了笑,欲言又止。
沈瀚之一双深沉的眼睛看向对面的年轻男子,笑道:“怀瑾有话不妨直说。你我即是舅甥,也是师生,我向来当你跟愉生一样。”
愉生正是侯世子沈鸣的表字。
宋玥慢条斯理放下茶杯,笑容可掬道:“我听说国公爷正在着手安排世子的婚事。”
沈瀚之点头,不甚在意道:“国公爷听了算命先生的话,说世子要靠成亲渡劫,可这种事哪里信得的。”
宋玥想了想问:“世子朔日必犯的怪疾还未好么?”
沈瀚之眉头蹙起,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还是老样子。”
宋玥若有所思点点头,默了片刻道:“表舅,听说世子回来这里两年,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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