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眨了眨眼,咳嗽了声,就钻回屋子睡觉去,美其名曰,既然是在郡主府,他身为客人,不敢反客为主。
原来他四处指挥人家厨子天天给他烤肉,不喜欢屋子里的摆设,随便让人按照他的喜好布置,在荷花池内放养各种鲤鱼,然后养肥了钓上来吃一吃,这就不叫反客为主?
红尘不搭理他,径直伸手拽住小荷,拖着他出去,反正有小荷一个,胜过林旭十个。
罗娘表现得很轻松,但心里还有点儿别扭——让绣衣使者找上门,放在一般朝廷大员那儿,简直是被吓死了都不奇怪。
这些年,那些什么使者虽然在话本里时常出没,但也都被妖魔化,一出现便是血雨腥风。
自家小姐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更没有阴谋叛乱,私藏兵刃吧?
难道是家里什么人惹了祸?
她面上露出一副笑意盎然的脸,却不自觉地靠得小姐更近一点儿,摸了摸怀里的匕首,脑子飞快转动——要是一旦出事,是束手就擒,再托关系想办法,还是先杀出去,远走高飞?
家里细软有多少能带走的?
外面有几处宅子外人不知道,也许能派上用场?
一路胡思乱想地走了过去——乍一见被困在陷阱里,抬着头一脸茫然的所谓绣衣使者。罗娘吐出口气,放松下来。还有点儿失望!
各种意义上的失望!
只有两个人,畏畏缩缩地缩在院墙边的陷阱内。
长得更不如想象中有张冷若冰霜,好看的能一眼勾人魂的脸。
也不是说很丑,就是特别一般的那种,辨识度很低,罗娘觉得随手把他们扔到自家那帮下人群里。一转眼保证就找不出来了。
红尘到不奇怪。就是林旭这样,看见美人便心情好的,手下一帮天机探子,照样眉目寻常,除非是想用美人计,要不然做探子的,还是平常一点儿更好。
这俩人迷迷瞪瞪的,见了红尘立时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红尘也不让他们上来,小荷都不必她提。很自然地拎了一个木墩,让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水暖手。
“现在绣衣使者能随便乱闯郡主府了?不如我去问问陛下,他赐的郡主府是不是随便哪只阿猫阿狗的就能乱进?”
那两个人耷拉着脑袋没敢说话。
别看他们这帮人这两年忽然变得有知名度。在普通老百姓口中,简直是威震四海,可他们的权柄都来自于皇帝,那些正经的皇亲国戚们,可是半点儿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此时落到红尘手中,一瞬间欲哭无泪,简直连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不敢想。
罗娘顿时就明白。自己脑洞开大了,她家小姐应该平平安安地过个好年,也就没了兴致,红尘懒得抓俩皇帝的探子玩,甚至连留他们过夜的心思都没有,转头冲小荷道:“教训一下,扔出去。”
小荷点头:“踩坏了咱们家暖棚。”
“让他们修好,修不好剥皮给我补上。”
红尘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裹了下衣裳就回了屋,小荷很认真地盯着这俩人,特别严肃地问:“你们的皮够厚吗?”
一瞬间,见多识广如他们,也遍体生寒,他们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人的男子,是真在考虑怎么把他们的皮给扒下来更妥当。
两个人老实的不行不行的,特别仔细地把稍微踩坏的那一点儿暖棚顶,修补的结结实实,然后见小荷是真放行,立时小心翼翼,连左右多看一眼都不敢,就一路飞奔回去。
小荷带着红尘在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旧的大门前落了地,一看外头挂着的灯笼上,那个斑驳的‘云’字,红尘的嘴角就抽了抽,哭笑不得:“还真是他们,走,回去。”
这时大门一开。
云芳一眼看见红尘,登时眼睛都亮了,快步追出来:“小姐,小姐怎么来了?”
红尘回头扫了云家的大门一眼,面无表情:“我只是想看看,现在绣衣使者除了陛下,还认了别的主子没有,看到是你们,也就放了心。”
云芳满头雾水:“什么意思?哎呦不管了,小姐,那日你可是看出我师哥脖子里挂的那怪东西有什么不妥,我……”
“你跟她废话什么!”
她那个师哥跟在后面,一把拽住云芳的胳膊,几日不见,脸色发青,身体瘦了起码十斤,“这等人,你离她远一点儿!你要是真觉得哪里不对,让你哥请大云寺的高僧,国师府的高徒过来看看便是!”
话音未落,忽然脸色变了变,目光呆滞,脸上表情扭曲起来。
小荷皱眉,轻轻拉住红尘的手,很自然地转头就走。
云芳一手扶着她师哥,还想追红尘,却是根本追不上了,红尘回头看了下,小荷抓她胳膊抓得更紧了些:“过年呢,晦气,不沾染。”
好吧……
有小荷这句话,红尘就表示听不见云芳在后面的呼喊声,当然,更重要的是,人家能请到大云寺,国师府的人,她这个让人用锦衣使者吓了一跳的姑娘,又凑哪门子热闹!
不过,看云芳的模样,到不像知道此事,甚至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看来云家也是从上到下都神神秘秘。
小荷走得很快,就像后面有脏东西在追赶。
红尘也觉得那宅子脏得不行,只是大概有高人帮忙设了风水局,又有法器镇压,煞气虽浓,却也掀不起风浪。
转眼三十。
还不过晌午。宫里就来了两个大宫女,带着好些箱子一块儿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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