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心下一动,似乎有什么事自心头滑过,偏只是一瞬,再去追溯,已无影踪。谢莫如未去想这一时悸动,急着问,“陛下怎么说?”
五皇子叹道,“太子都明说有南安侯与靖江王勾结证据,倘这话是别人说的,倒不必在意,只当谣言诟谇南安侯。可说这话是太子,不论如何,南安侯都要回来了。何况南安侯自己也请求回朝,只是南安侯还朝,谁能接掌江南兵务?”
谢莫如冷笑,“现成的大能人吴国公,除了吴国公,我看也没人有这个本事!”
“父皇有意永安姑丈接掌江南军务,永安姑丈没敢接。”
“永安侯又不傻,在帝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难不成去江南做太子的傀儡?有了战功都是别人的,但有不是必要他来顶缸。”谢莫如讥诮道。
五皇子亦是无言。
谢莫如看他没用饭的心,盛了碗百菌汤给他,五皇子接了,道,“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呢?”
“苏相没替南安侯辩一辩么?”
“苏相当真耿直,苏相说南安侯出身承恩公府,父母妻儿皆在帝都,绝不会有反意,太子怕是误中离间之计,且储君不好久留于外,请太子回朝。”五皇子搅一搅碗里清香扑鼻汤品,继续道,“赵国公则道,当年世祖皇后的娘家程家,一样是先帝外家,先帝何等恩重,照样谋朝篡位。前英国公方家,先帝元后娘家,既是国柱亦为外戚,陛下待方家又何尝不是恩深似海,结果,两朝帝君恩宠,犹挡不住谋逆野心。倘南安侯清白,回朝自辩,父皇也冤枉不了他。倘南安侯果然不忠,此际再召还太子,江南怕是无人能约束南安。”
谢莫如对赵国公一向没什么好感,道,“不知吴国公给了这老狗多少好处,令他如此攀咬。”
五皇子“扑哧”一乐,道,“翰林侍讲赵霖赵大人当时就说,这要是个贼,看谁都是贼。骂得赵国公面红耳赤,当即翻脸,直说赵侍讲污蔑他。赵侍讲就说,赵国公先时就偷过辅圣公主万梅宫的梅树,这事儿朝中尽人皆知,可不就是个贼么。”
谢莫如皱眉,“我以前听人说,这赵侍讲似是赵国公的远房族人。”
“我看不像,这要真是同族,赵侍讲岂能这般骂赵国公,真是把赵国公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五皇子颇觉解气,道,“以前看这位赵侍讲状元出身,很有几分傲气,不想骂人这般厉害。”
谢莫如道,“那一界三甲,榜眼徐宁入了东宫,探花还在翰林修书,赵侍讲虽说也在翰林,却是帝王身畔,可见是颇得陛下心意之人。”
“你说这是不是父皇的意思?”
“起码赵侍讲这样说,当不会引得陛下不悦。”谢莫如感慨,“吴国公的手段,一环扣一环,毒辣至此,太子焉能驾驭得了?江南此战,倘朝廷胜了,吴国公必定坐大。倘朝廷败了,就是诛其全族,也难以抵挡江山倾颓之势。”
五皇子将调羹一放,道,“我料着,还不至于此。我想明日私下面谏父皇,江南虽在吴国公掌中,但当时南安侯去江南时,我曾说了,最好不要动闽地。扶风与我书信往来,咱们闽地倒还安稳,一直防守靖江。不如让闽地与南安州连成一个后防南线,只要扶风与安夫人守得住,靖江总要忌惮三分。如此,朝廷可一心围缫靖江。而南线,可守可防,必要时还能支援朝廷,岂不好?”
闽地是五皇子的封地,五皇子自然会格外关心。
谢莫如道,“殿下不要私下面谏,挑一个苏相也在的场合说这事儿。”
“苏相能替我说话?”太子都没这么大面子。
谢莫如道,“苏相不会偏颇殿下,但苏相为人,一向就事论事,只要殿下的主意于国有利,他必然会促成此事。”
“成!明儿我就寻个恰当时机。”
谢莫如看饭菜都要冷了,笑道,“明天怕也轻松不了,殿下先吃点儿,干什么都得有体力啊。”
五皇子笑,“你劝人一向怪怪的。”
“本来就是,要为这么点儿事就吃不下喝不下的,哪怕有神仙手段,一旦饿坏了身子,什么壮志啊理想啊,也是甭想了。人么,只要身体好,活得长,路便长。”谢莫如感慨,“就像靖江王,倘先帝能多活十年,怕也不会留下如此后患。而靖江王,先时受辅圣公主压制,何尝会想到能有今日经营。偏生,辅圣公主过逝,陛下亲政,一时没空料理他,人家就一路健健康康的活到现在,也经营出一方势力。你说靖江王有才干吧,我想他也比不得先帝与辅公主,偏生人家寿数长啊,大家都往生了,他还活着呢。所以我说,什么惊才绝艳啊经天纬地啊,都抵不过命长。”
她一面说,一面给五皇子布菜,五皇子还真就吃了不少,立志定要长命百岁,看一看江南走向到底如何。
待五皇子用过晚饭,谢莫如才继续问,“出了这等事,承恩公怎么样?”
“承恩公痛哭流涕,直说太子冤枉南安侯。胡家本就是外戚之家,哪怕宁荣大长公主与靖江王是兄妹,但女子出嫁从夫,大长公主难道不考虑其夫其子其孙的性命与将来么。”五皇子说着,亦道,“我也不大喜欢大长公主,以往惯会挑唆的,可你说,就是大长公主真的偏心靖江王,退一万步讲,哪怕靖江成势,大长公主无非也还是大长公主,但胡家,可就不是承恩公府了呢。”
谢莫如道,“太子这招太狠了,走着瞧吧,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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