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到时,姚氏正在诵经,见到她这个时候找过来,颇为诧异。楚明昭低声解释了一番后,姚氏蹙了蹙眉,道:“府里人一多就是罗唣得慌。”
楚明昭微笑道:“若是府内人干的呢?”
姚氏低头慢慢合上经卷,叹道:“罢了,去瞧瞧。”
此时已近亥牌,府内那群本家亲眷大多已经歇下,路上十分僻静。楚明昭远远瞧见燕游堂内有灯火透出,不由微微敛容,呼吸间只觉园内花香都是凛冽的。
她与姚氏领着一群丫头婆子走至近前,一个丫头上前敲了敲虚掩的门,见里头无人应声,转头去看姚氏。姚氏命将门打开,那丫头躬身应了一声,伸手一推。
房门开启的瞬间,楚明昭登时闻到一股酒气扑面袭来。她定睛一瞧,发现里头背对着众人坐了个华服公子,见今正歪着头趴在桌上,对众人次第进来的动静一无所觉,应是已然睡熟了。
姚氏面色微沉,走到跟前一看,攒眉道:“益都王世子?”说话间挥手命丫头上前将人叫醒。
裴湛醒来后,揉着额头看向众人,一脸迷惘。
姚氏阴沉着脸问他怎会在这里,裴湛摇摇晃晃地起身行了礼,面对姚氏的质问,脸上越发泛起红来。他踟蹰了一下,解释说他用罢晚膳后来此观景时一时起意,独自小酌,结果不胜酒力醉倒了。
姚氏见他言语不似作假,转头与楚明昭对望一眼。楚明昭明白裴湛这是被人利用了,只是他如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感觉……难道真的只是将她玩过的再玩一遍么?
裴湛暗里睃看楚明昭一眼,又赶忙垂下了头,面色怅然。他哪里是一时起兴,他不过是心中郁郁,又无人可诉,便跑来观花饮酒,谁知他命小厮取来的酒这么烈。
姚氏命人将裴湛搀回去,转身正要跟楚明昭回去,却见迎头又走来一人,仔细一瞧,竟是贺珍。
贺珍看见这里聚了这么多人,不明就里,一时也是懵,领了丫头上前叙礼后,略一踟蹰,困惑地看向楚明昭:“表嫂叫我前来,可是有何事?”
楚明昭微微一愣,电光火石之间心念急转,脑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借刀杀人!原来是这样!
楚明昭当下反应过来,也困惑地看向贺珍,道:“我何曾叫表妹前来?不过是母亲说睡不着,我陪母亲来花园走走,原本想在燕游堂歇息会儿,谁想瞧见益都王世子醉倒在这里。我正要与母亲回去,可巧表妹就来了。”
姚氏闻言不禁低头一笑,明昭应变真是快。
楚明昭看着满面茫然之色的贺珍,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得别有深意,道:“不过我的丫头刚才恰巧看见薛姑娘身边的秋烟往表妹那里去了,表妹仔细是哪个传话的嘴笨舌拙,捎错了话。”
贺珍虽则一直被清平郡主护着,但也并不愚笨,听她这般说,也意识到自己怕是被人诓了。
正此时,清平郡主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瞧见楚明昭,劈头就质问道:“你半夜三更将我女儿叫来作甚?”目光一转瞥见醉色未退的裴湛,愣了一愣,怒声道,“你莫不是想毁我女儿名声?!”
楚明昭挑眉:“郡主,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再者说,郡主何必一来便往表妹头上扣屎盆子?”
“你!”
“母亲,”贺珍拉住清平郡主,“母亲怕是误会了。”
清平郡主气冲冲道:“姐儿就是心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若是珍姐儿的名声毁了,自然就嫁不了裴玑了,清平郡主理所当然认为楚明昭没安好心。
贺珍觉着尴尬得紧,费了好大劲才将母亲拉到后面,在她耳旁低语一阵。
清平郡主听得直蹙眉:“不是吧?”
贺珍听府里的丫头说裴玑不是个好相与的,又极为宠爱楚明昭,若是冤枉了楚明昭,回头裴玑还指不定要如何。她想起楚明昭方才那一番若有所指的话,觉得这其中怕还有什么隐情,当下抬头扫了面前众人一眼,小声道:“母亲,咱们回去从长计议,莫要被人当枪使。”
清平郡主稍稍冷静了一些,转头瞪了楚明昭一眼,拉了女儿甩袖走了。
姚氏看着贺珍母女两个的背影,面色一沉:“这件事难道是她干的?”
楚明昭知道姚氏打的什么哑谜,笑道:“想是没旁人。不过她既然做得出,那就必定是筹谋好了,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纵然我们找出证据,她也会推干净。她怕是料定了我们不敢把她如何,毕竟她背后是她父亲。”
姚氏沉容半晌,慢慢道:“有她哭的一日。”
窗外夜色愈沉。薛含玉听罢丫头的小声禀告,面沉如水。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戏,竟然功亏一篑。
她听说裴湛在燕游堂喝酒时便觉机会来了,开始动手。她的主要目的是让清平郡主误会楚明昭算计贺珍,依着清平郡主那性子,一旦产生这种想法,必定会给楚明昭好看。楚明昭不论去与不去,都逃不过清平郡主的责问。楚明昭若是疑心重没有去,到时候清平郡主找上门来时,更是措手不及。若是去了,裴湛说不得还能干点什么酒后乱性的事,到那时候可就更好看了。
她早在清平郡主来时对楚明昭的态度里看出了这位郡主对楚明昭十分不喜,又是个冲脾气,那么到时候事情出来,清平郡主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去问罪,届时不论是打是骂,楚明昭都有的受的。
只是可惜,楚明昭反应太快了。或者说,时间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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