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婠想起楚明昭便觉得有些好笑,她姑父好容易复国当了皇帝,却由着儿子留着逆首的亲侄女儿做媳妇,难道楚家人前面造了反,后头却还能安享富贵当外戚么?她表哥这行径简直荒谬。
姚若婠眼望清宁宫的方向,暗暗一笑。她如今身价大增,来京城可是为了得个好前程的。
裴玑回来时,楚明昭张口就问他有没有见到他那个如花似玉的表妹。裴玑凑过来笑道:“吃醋了?是不是觉着找个太好看的夫君压力很大?”
“是啊,我吃醋了,”楚明昭将手搭在他肩上凝着他,“你快说,你觉得她好看还是我好看?”说话间把脸往前凑了凑,让他瞧得再仔细一些。
裴玑端视她一番,叹道:“这个问题我真的答不上来。”
楚明昭双手收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玑顺手将她捞到怀里,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我的意思是,我的眼里只有你,根本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楚明昭猝不及防又被他撩了一下,愣了一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忍不住想,人家胎教都听的雅乐诗书陶冶情操,她这里倒好,孩子天天听着这种话,将来会不会变得跟他爹一个德性?
“好了,别乱想,”裴玑顺势在她脸颊上亲一口,“那些小妖精都插不进来的。”又在她脊背上拍了拍,“我后日要去秋猎,当日去次日回,你千万不要太思念我。”
楚明昭想起他头先的话,抬眸道:“夫君为何不让我跟去?”
裴玑正色道:“外面坏人太多,出去太危险。”
楚明昭头一个念头就是他在防范循,但她现在怀着孩子,范循再丧心病狂似乎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来劫她。所以他是在提防谁?
秋日物丰,是狩猎的好时节。西苑那地方还是不够广阔,裴弈便领了裴玑兄弟两个去了南苑。
父子三人轻车简从,没摆什么仪仗。
裴弈近来正筹谋着给裴琰封王的事,裴琰十分不情愿,他才不稀罕当亲王呢。何况他已经成年,封王之后就是前往封地就藩,他可要怎么夺嫡?他如今已经开始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他想过了,他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裴玑被废上,毕竟这种事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会发生,他还是应该早做打算。不过他想到自己可能要和裴玑兵戎相见,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裴琰有心在父亲跟前露脸儿,无论是父亲考校骑射时还是围堵猎物时都竭尽全力,裴玑则随意许多,张弓搭箭时都有些漫不经心,但始终都恰好压裴琰一头,裴琰三箭射穿靶心,他就两箭射穿,裴琰在限定的时辰内打到三只猎物,他就在限时内打四只,如此反复,每回都是刚好以微末的优势胜出,裴琰次次输于毫厘,气得抓心挠肝,几欲呕血。但偏偏裴琰要在父亲跟前博取好印象,只好咬着牙装大度,心里恨不能立等拍死这个弟弟,面上却还要强笑着夸赞弟弟骑射功夫了得,只是终是无法很好地掩藏情绪,眼梢嘴角止不住地抖。
裴弈的目光在两个儿子之间打了个转,别有深意道:“你们兄弟敦睦,我也便安心了。阿玑——”他转头看向裴玑,“随我来。”
裴玑应了一声,打马跟上。裴弈挽辔徐行片时,见儿子一直不语,慢慢勒马而止,长叹一声:“咱们父子有多久没平心静气地谈天了?”他言罢便顿住了,就等着裴玑接话,但等了半晌都不听裴玑吱声。
他尴尬扭头,见儿子只是垂眸看着马匹啃草,忽觉他大约是有些伤怀,便只好自己硬着头皮把话接下去:“咱们父子上回促膝长谈还是一年半前,你赴京之前。后来便一直龃龉不断,你……”
“父亲到底想说什么?”裴玑忽而开言。
“我自是想化解咱们父子之间的隔膜,”裴弈神情倒是十分坦诚,“我实不想再僵持下去,当年的那些事你也不能记一辈子不是?”他见儿子似乎无动于衷,又继续道,“我一直都在尽力补偿你们母子,近来我待楚氏也并不差,你也看到了,我……”
“父亲想让我领兵南征?”
裴弈眉心一跳,心道你说话不能不那么直么?
“我不去,父亲在朝中挑个合适的武将去吧。”裴玑调拨马头就要回去。
“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裴弈沉声道,“你此番若肯出征讨贼,我就册立楚氏为太子妃,并保证不为难楚家人,如何?”
裴玑暗笑,他父亲是早有预谋的。登基之后迅速封后建储,包括对明昭好,不过是拿迟早要做的事来笼络他。但在册立太子妃的事情上,他父亲却是始终不肯松口,目的就是为了留着做筹码。
南征这事说到底根本就是他父亲来求他,可他父亲眼下这语气却是想捏着这个筹码来反客为主,他若是被他父亲牵着鼻子走,能争取的东西就太少了,甚至到头来可能什么都争取不来。
反正册立太子妃的事也不急在一时,但楚圭余党却是他父亲的一块心病。若是他预料不错的话,他父亲很快就会发现斩草除根的紧迫。
裴玑二话不说,打马就走。
裴弈见状一惊。楚明昭不是他的软肋么?怎么他是这个反应?
他策马上前再次劝说,但裴玑再三不肯。裴弈问起缘由,裴玑忽而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儿子仗打多了,倦了,不想打了,不成么?”
裴弈被他说得有些心虚。的确,他的确是用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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