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守着门,看宁樱沿着走廊小跑而来,低头望着手里的花,脸上尽是喜悦,她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待宁樱跑近了,矮身禀告道,“太太说您回来了去前边正厅用膳,太太和彤小姐刚走。”
宁樱一怔,秀丽的眉轻轻一抬,眼神盈盈动人,“我娘没多问吧?”
“没,太太说您和谭侍郎说了亲的,没什么不妥。”每年一次的避暑相对开放,男女同进同出,夫妻手挽着手皆不会有人闲言碎语,她们出京前闻妈妈就教导过她们,生怕她们眼皮子浅闹了笑话。
这处庄子,是许多人互诉衷肠,两情相悦看对眼的地方,准备定亲的小姐少爷可以趁着这些日子多多相处,了解对方的品行,不至于嫁错了人。
这是皇上给大臣家眷们提供的机会,官职越高,机会越多,难怪人人都想升官进爵。
宁樱顿了顿,将花交给金桂,“你放屋里,我去前边了。”
没想到黄氏猜到她和谭慎衍出的门,亏她还以为隐秘得很呢。
膳食是庄子统一供应的,官职大小不同,菜肴也不同,宁樱进屋时,宁府的人都已坐下了,宁静彤见宁樱回来了,朝她挥手,指着旁边空出来的凳子让宁樱坐,小脸红彤彤的,该是刚睡醒被人黄氏带过来了。
宁樱不动声色走过去,只听宁静兰阴阳怪气道,“六姐姐与咱们不同,坐了一天马车,我们累得走不动路,六姐姐还有闲情逸致到处闲逛。”
宁静兰算是看出来了,无论如何宁樱都不会和她亲近了,与其热脸贴冷屁股被其他姐妹笑话,不如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宁樱嫁给谭侍郎有大好的前途又如何,府里没有兄长撑腰,往后遇着事儿还得靠她哥哥,有朝一日,总会让宁樱求她的。
想清楚了这点,她才有胆子酸宁樱几句。
只是,屋里坐着的人多,哪轮得到她一个庶女开口,宁伯瑾没回来,宁伯庸最长,他脸色不太好看,呵斥宁静兰道,“吃饭好好吃,不吃就回屋,食不言寝不语,夫子没教导过你吗?”
避暑山庄规矩少,男女不用分桌,宁伯庸柳氏他们当长辈的凑一桌,宁樱她们凑桌,宁静兰坐在宁樱对面,听宁伯庸训斥她,不由得红了眼眶想起身走人,迟疑了瞬间,又安分下来,坐着没动,明早要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早膳晚,这会儿不吃就只有等请安回来了,宁静兰脑子不傻,她才不愿意挨饿呢。
饭桌上没人说话,厨子做的饭菜好,加之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饿了,饭桌上的菜被吃得干干净净,走出正厅,院子里亮起了灯笼,华灯初上,像水中月,朦胧而美好。
宁静兰她们想约着出门转,问宁樱的意思,宁樱排行六,上边的姐姐都出嫁了,算起来,她是一行姐妹中年纪最大的,又是嫡女,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她,希望她拿个主意。
“天黑我先回去了,你们想出门逛逛你们去吧。”宁樱有些累了,尤其这会吃过饭,愈是疲倦,她准备早点休息,明日打起精神去主宅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看她不肯去,担心闹出什么事情来,都恹恹的不再提出门的事儿。
宁樱不管她们怎么想,吩咐金桂打水,洗了澡躺在床上,暗中背诵着两色相混搭配出来的颜色,慢慢,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先是给太后娘娘请安,随后又是皇后娘娘,三跪九叩,宁樱膝盖疼痛酸麻,走出皇后娘娘住的地方,双腿不受控制的打颤,略施粉黛的脸上有些苍白,同行的夫人小姐比她好不了多少,太后娘娘年事已高,精神不怎么好,皇后娘娘端庄大气,也不是为难人的,只是觐见的人多了,她们身份最低,便成跪得最久的。
晚上皇上设宴款待大家,中午是不管了,从皇后住的地儿出来,周围夫人小姐笑着寒暄打招呼,结交朋友,态度热络,宁樱不乐意往上凑,由金桂扶着往回走。
“六小姐请稍等。”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宁樱好奇的转过身,看是程婉嫣,眼底露出了然,程老夫人急于试探宁静芸是否活着,想来是有些急了。
程婉嫣一身紫色软烟罗,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步伐端庄沉稳,与之前在宁府的举止有了些变化,想来是大了一岁,懂事了。
宁樱脸上徐徐绽放出一抹笑,沉吟道,“是程小姐啊,有些时日没见,又漂亮了呢。”
程婉嫣被宁樱称赞得不好意思,要她说,宁樱才是好看,肤若凝脂,色若春水,跟画上走出来的人似的,程婉嫣在宁樱跟前站定,善意的笑了笑,面露尴尬道,“我能与六小姐一块吗?”
觐见太后和皇后,接下来就是一日复一日的宴会,有整天出门应酬的,也有整天在屋里不出门的,程婉嫣去年来过,她年纪小,不懂其中门道,只觉得枯燥无味,“我娘应了承恩侯夫人赏花,我不太感兴趣。”
算是解释她为何来找宁樱的原因。
宁樱顺着程婉嫣来时的方向,看陈氏和承恩侯夫人站在一起,两人低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想到两家因为之女亲事闹僵,如今来看,该是又和好了,陈氏见着她,微微一笑,和旁边的承恩侯夫人说了句什么,后者也抬起头望了过来,宁樱粲然一笑,颔首算作招呼,缓缓继续往前走,程婉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问宁樱怎么不出门参加宴会。
京城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程婉嫣从没听说关于宁樱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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