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一如多年前,他登上那个位子,执起她的手,认真问她,“寒霜,我可以给你个名分,你愿意跟着我吗?我会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护着他坐上我眼下的位子。”
她被吓坏了,手里的杯子应声而落,望着自己,脸上有挣扎,有喜悦,许久,轻轻点了点头,她说,“我愿意。”
后来,他才知,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嫉恨她,准备将她发卖出去,他差点就晚了,差点就不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了。
记忆纷至沓来,他轻轻顺着她的背,哄道,“寒霜,你别怕,有朕在,会没事儿的,你等着朕。”
谭慎衍和宁樱睡下没多久,听到门口传来喧闹,“世子爷,宫里出事了。”
福昌等不及金桂进屋通禀,焦急的喊了起来。
黑暗中,谭慎衍倏然睁开了眼,他怀里的宁樱坐了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谭慎衍手脚麻利,瞬间,床头的灯亮了,他面色凝重,抓起衣架上的衣衫快速的披在身上,回眸叮嘱宁樱,“你睡着,我进宫瞧瞧,该是明妃不行了,你别怕。”
许多事情都和上辈子不一样,宁樱心里没底,明妃死了,六皇子是不是要离京了,六皇子一走,剩下的两位皇子,三皇子赢定了。
心思百转千回,谭慎衍已束好腰带走了,紧接着,金桂抱着褥子被子进了屋,她没和宁樱说话,展开被褥,行至床前,揭开灯罩,熄了灯,小声朝床上的宁樱道,“小姐,您睡吧,凡事有世子爷在呢。”
宁樱如何睡得着,谭慎衍支持六皇子,而六皇子留在京城是为了尽孝,眼下明妃逝世,六皇子再没理由留在京城了,去了蜀州,即使京城出了事儿,山高水长,六皇子也赶不回来。
黑暗中,宁樱暗暗盘算着六皇子有多大的胜算,大皇子早年受了伤,右手无力,是没资格做太子了,出了韩家的事儿,二皇子也不太可能,剩下的就是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四皇子貌似也不太可能,三皇子生母是皇后,有承恩侯府和清宁侯府支持,呼声更高,五皇子,听说生母是个宫女,没有外家支持,比不过三皇子。
算下来,三皇子稳操胜券,六皇子如何抢得过?
宁樱记得,上辈子,夺嫡的事情根本没搁到台面上来说,皇帝病重后,朝堂才刀光剑影,波涛暗涌。
这会儿,皇上身子好,再撑十年不是问题,但几个皇子私底下斗得厉害,这点和上辈子大不相同,宁樱想,难不成,这世的夺嫡之争会提前很多年?
宁樱心里装着事儿,翻来覆去睡不着,天黑了,整个院子罩在无止境的黑暗中,宁樱睁眼到了天亮。
直至窗外灰白的光洒进来,她立即翻身起床,让金桂把吴琅叫来,吴琅机灵,宁樱特意留他在前院,除了打探国公府里的事儿,再者就是盯着外边有什么动静,她是国公府的主母,眼光不该拘泥于后宅,整个京城发生的大小事,都要及时收集。
吴琅料到宁樱会传唤他,来得快,没有任何铺垫,径直回禀道,“刑部犯人死了,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夜里明妃娘娘病逝,皇上没有要求厚葬,也不曾加封,明妃娘娘身份卑微,不能入黄陵,皇上派礼部在黄陵边寻一块风水地以民间礼仪安葬明妃娘娘,六皇子六皇妃换上孝衣,在宫里为明妃娘娘守灵,七日后出丧,之后,六皇子和六皇妃就要去蜀州封地了。”
宁樱没料到皇上如此薄情寡义,明妃娘娘和他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明妃死后竟以民间礼仪安葬,分明是看不起明妃娘娘,想到六皇子领的封地是蜀州,宁樱遍体生寒,普天之下,比蜀州好的封地比比皆是,而皇上却把最苦寒的地赐给六皇子,显而易见的心里没有六皇子的地位,六皇子想要越过三皇子争得太子之位谈何容易?
谭慎衍,莫不知自信过头了。
一整天,宁樱都心事重重,听说去明妃宫殿拜祭明妃的人少,即使去了,多是念及明妃为皇上生了孩子,谭慎衍不在,宁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有薛府的关系在,宁樱理应去宫里拜祭明妃娘娘一番。
细雨绵绵,天气回冷,窗外的风夹杂着浓浓的凉意,宁樱坐在窗下,想了许多事,终究不得其结果,照她说,上辈子该是三皇子做了太子,三皇子乃皇后所出,占着嫡字,支持追随的人多,最重要的是三皇子品行端正,不争不抢,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夜幕低垂,天色暗下也不见谭慎衍回来,倒是弹劾谭慎衍玩忽职守,使得犯人惨死刑部大牢的折子满天飞,宁樱睡不着,让金桂她们下去休息,自己撑着桌子等谭慎衍回来,外边的事情她帮不上忙,实在是,这些都在她所认知的范围外。
淅淅沥沥的雨,连着下了三日,午后才放晴了,宁樱穿戴整洁,准备去宫里拜祭明妃娘娘,她差人去青竹院问胡氏的意思,胡氏忙于和谭慎平讲道理,拉回儿子的心,哪有心思管外边的事儿,如此一来,宁樱只有自己去皇宫。
那个明亮又黑暗的地方,承载了许多人yù_wàng,埋葬了许多人的幸福和自由的地方。
雨后的庭院清新雅致,残落的花瓣贴在地面,点缀了单调的青石砖,宁樱穿过垂花厅,忽然停了下来,迎面走来一群男子,为首之人一身黑色祥云纹长袍,身躯凛凛,眉目冷峻,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男子抬起头来,停了和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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