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嫂子,这柴火怎么回事?”
“小娘子一看就是贵人,这种事哪是您能做得来的?你放着,我来。”
王三媳妇笑着过来,取回一些灶膛里的柴火枝干,把灶膛掏空,又重新生火。
墨九悻悻在边上看,叹道:“果然天才也不是万能的啊。”
表扬自己的话刚落下,她眼风不经意一扫,就看见萧乾推开篱笆门,大步入了院子。
他不像墨九那么随意,农人的衣裳也可以换上,只需干净舒服就行。他似乎不习惯与陌生人接触,还有着近乎变态的洁癖,王三麻子的个头不如他高,说去为他借一身大点的衣服,他愣是黑着脸拒绝了,只把自己湿透的衣裳去河里洗了一回,依旧一本正经穿在身上,墨九怎么说他也不愿意换。
墨九诧异这货去哪里逛了一圈,皱了皱眉头,出去就把他拉进了灶房,抱歉地对王三媳妇说,“嫂子,我来烧火吧,顺便给这货烤烤衣服。”
王三媳妇目光落在他两个身上,乐呵呵笑着去案板上宰鸡去了。
“小两口感情真好。”
他们没有问过墨九与萧乾什么关系,但墨九是萧乾背入他家门口的,他们自然而然把他两个当成了夫妻。
也不知为何,不管是萧乾还是墨九,谁也没有特意辩解。
当然,于墨九而言,主要也不知该如何辩解,难不成她特地强调,她其实是他嫂子?
反正是今后没有交集的人,罢了。
墨九把灶膛前的矮凳搬过来,拍了拍,瞪向高高站着审视她的萧乾,“坐好。”
这命令的语气……
与小娘子瞪夫婿一模一样。
王三媳妇好奇城里夫妇的相处,又回头瞥了一眼,抿着嘴摇头发笑。墨九也不觉得有什么,她霸道地让他坐在灶膛前方,自个儿躬着身子,在那儿拼命地掏灶膛,想把火烧得旺一点。
可王三媳妇烧得好好的柴火,被她一顿折腾,柴火塌了,火苗小了,黑烟又窜了出来。
墨九呛得直皱鼻子,“我还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你?”
黑烟滚滚,却不给九爷面子。
眼看又要把火折腾灭了,墨九有些无奈,正想喊王三媳妇来帮忙,手上的火钳被萧乾接了过去。
“我来!”萧乾并不看她热得红扑扑的脸,熟练地拨弄着灶膛里的柴火,把大根的枝叶呈“十”字架好,给柴火留出通风的地方,很快火苗便窜高了,整个灶间烧得红艳艳,亮膛膛的,极是喜人。
墨九很吃惊,盯着他的脸,“萧六郎,你居然会烧火?”
“智商,欠!”萧乾用她的话回敬了她,却未抬头,只专注地看着红彤彤的灶火。
火红火红的光线映在他二人的脸上,墨九脸儿红红,他却依旧清冷高贵,即便坐在火前,也像一块怎样都烤不化的冰块。可墨九却不相信烧火与智商有关,她听说萧乾外室子出身,是先立业再还家的,以前萧家并不肯接纳他,想来小时候的日子并不是那般好过的了……也一定是他有过一些艰苦的经历,才会造成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吧?
几乎突然地,墨九突然有点心疼这个男人。
谁能想到尊贵清华,连皇帝都要让三分的枢密院萧使君会吃树皮会烧火?
萧乾过往的经历她很好奇,可每个人都有不愿告人的*,她不好追问。
鸡仔还没有下锅,王三就急匆匆从外面回来了。
他收了一绽银子心里不踏实,愣说要去河对岸的镇子买二斤肉回来款待贵客,可这刚出门,怎就空就手回来了?
“他爹,怎么了?”王三媳妇问。
“老王头不肯过河,说马上要下大雨了,这水患未平,人家不肯冒这个险,我给二十文他也不去……”
这个下流村一面靠山,三面临水,靠山的位置悬崖峭壁,山道很难攀登,平常还好一些,连日的大雨让山道湿滑难行,且翻过山,离城更远。他们唯一相近的镇子在水的那一头,平常村人靠村里的渡船过去,卖鸡鸭粮食换一些日用品,可这天气太糟,前几日又出了不少事,水上时不时有浮尸,船夫害怕得很,给钱也不肯过河。
“唉,那只能慢待贵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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