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月的漠北草原已开始入冬。
冬季的草原,北风呼啸,严寒冻骨。
没有办法,战事一时僵持,一直等到今年入春。
入春以来,双方仅在三月暴发了一次大规模的战事。
那一仗,主要为了争夺哈拉和林以南八十里处的诨尔古城。当时双方鏖战几个日夜,乌日根亦是拼尽了全力。最终的结果,由于长期被围的乌日根部粮草不济,再一次溃败,退往哈拉和林。这一仗之后,乌日根部元气大伤,为了军中用度以及不得不发的将士军饷,乌日根部的将士开始在草原上肆意掠杀百姓,终于引发了北勐最严重的一次民心破败,怨气冲天。
在这个期间,萧乾与苏赫没有痛打落水狗。
他们按兵不动,对外只称希望乌日根能自省改过,弃暗投明。
当然,一来是他们也需要休养生息,以便最后全力一搏。二来,政治需要这样的姿态。毕竟是亲兄弟,他们这样的不计前嫌才能获得更多的掌声,而赶尽杀绝,只会引来无数的唾沫。
如今,乌云已盖顶,时机也已经到了。
乌日根部为了维系生计,对民众的烧杀抢夺,已经触及了这场战争最后的底盘。
失民心者,必失天下。
萧乾等的是这一天,要的也是这一天的名正言顺。
得天之令,诛恶世之徒,天经地义!
这一次对哈拉和林的攻击,将成为史之绝唱。
墨九记得很清楚,“史之绝唱”这四个字,是前几天收到萧乾的信函时,他在信里提到的。
两个人相知相怜,萧乾了解她为他的担忧,说尽了战争必胜的百分百,可墨九却从他的信里读出了大决战的意味——萧六郎要孤注一掷,做最后一搏了。
所以,兴隆山这一批武器与物资也就尤为重要。
墨九将所有情报与面临的事情综合了一下,思考片刻,对乔占平点了点头。
“乔工辛苦了!这一次,我会亲自押送军火,前往漠北。”
冷不丁听她这样说,乔占平吓了一跳。
三年了!三年来墨九从来都没有提过要去找萧乾,甚至好多人都以为,她从来不在意这个事。
这一次,她怎么突然会这么快就下了决定?
乔占平小声道:“钜子,战事瞬息万变,沿途也多有风险——”
“无妨!”墨九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冷静地一笑,“我带着一车车威力极大的火器,我有边发火铳在手,我还怕人家来抢劫?笑话!哪个不怕死的,尽管来就是了!”
这样铿锵有力的话,乔占平无言以对。
墨九向来迷之自信,对任何事情一旦决定了,就再无劝说的余地。
“唉!要是左执事在,就好了。”说话间,乔占平对墨妄的事儿,还是唏嘘不已,“钜子到底一介女流,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想了想,他又建议,“若不然,这次让尚雅陪你同行?”
墨九笑了调侃,“我带走了她,你舍得?”
说到尚雅,乔占平脸上有微笑之色,“不碍事,我们老夫老妻了。况且,她在兴隆山一呆五年。也应当出去走动走动了。”
“是啊,再不走动,她都快成大胖子了。哈哈。”
墨九大笑着,突然又收敛了神色,目光越过乔占平望向了不知名的某处。
“我也应当出去走动走动了,要不然,就看不到他在战争中的风采了。”
……
……
墨九的决定当即引来了轩然大波。
从织娘到曹元,每一个人都不支持她的决定。
然而,每一个人的劝说都打了水漂,最终也都被她无情地打压了下去。
不管过去多少年,墨九就是墨九。
她是响当当的九爷,墨家的当家人,她从来说一不二。
从前还有墨妄可以掣肘得了她,偶尔还能说服于她。
现在墨妄还躺在床上像一个活死人,再也没有人管得了她了。
……
五月初三是小丫头的生辰,那几天天上的艳阳火辣辣的,恨不得把这片大地烤干。可到了五月初五,天际就开始雷声不绝,连绵数日的倾盆大雨,终于润泽了久旱的大地。
夏季的天,变幻莫测。但墨九的行程定好了,却再无改变。
准备运抵漠北的武器、粮食、衣物等都已装箱完毕,只等明日启程了。
墨九将小丫头交给奶娘看管着,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领着玫儿去了墨妄的院子。
几年如一日,她从来没有间断过对墨妄的伺候,明日即将远行,她也要把墨妄的事情安排好。
另外,她得亲自来向他辞行。
“师兄!”站在床边,想着远去的漠北,墨九目光微微润湿,停留了许久,才慢慢坐了下来,“我这一走,也不知几时能回到兴隆山。旁事我都放心,唯独你和小丫头,我……还是有些,有些放心不下。”
一个是小孩,一个是植物人。
他们两个都是无法自主生命的人。
却偏偏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可我不得不去。这一次如果有什么闪失,我怕……怕再等三年。”
对哈拉和林的总攻,如果有了兴隆山最新研究出来的新式火器助阵,那结果肯定事半苏倍。
而且,她再一次迷之自信地相信。
有她墨九在,哈拉和林必破!
“我等怕了,师兄。我知道你是理解我的。我受够了等待的滋味儿。”她慢慢弓下身子,抚顺墨妄的衣领,微微一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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