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点血算什么?等着瞧吧!腥风血雨就要来了!”
玫儿一怔,吓得小脸儿都白了。
“腥风血雨?姑娘你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墨九抿唇笑了一下,“对了,你去把盈娘叫过来,帮我看看这针线……”
盈娘正是乾州守将黄大全的妻室。
哪怕人人都知道墨九在乾州校场上讲的那番话,全是谎言。但事情也得做周全。为了圆那谎言,给王母娘娘织一匹“七彩织锦”,萧乾大军从乾州出发的时候,把盈娘和她的儿子也一并被带来了,母子两个就跟在墨九的身边。
玫儿办事很快。
不到片刻,盈娘就施施然进来了。
“王妃,听说您要见我。”
盈娘年纪不到三十岁,谈吐和外形却像一个中年妇人,礼节十分周全,进来就先向墨九恭敬地行了个礼,低眉顺目的不敢抬头多看她一眼。时下妇人大多不晓国事,对国仇家恨的情怀,也没有男子那般深重。而就盈娘本人而言,在全家都快死在北勐人的刀下时,苏赫王妃雪中送炭地救了他们,让她的儿子,她的丈夫,都还活在人世,那就是大恩大德,她就得感恩。
故而,对墨九,她又感激,又紧张。
“不知王妃叫我来,有何吩咐?”
墨九白皙的手指,轻轻抚着布料,看了她好久,方才笑着开口。
“夫人有礼了,你且起来,咱们坐着说话!”
“盈娘……不敢。”
“我说可以,就可以。哪来这样多客套?”墨九笑着放下手上的东西,亲自起身过去牵了她的手,坐在身边,然后调过头,盯她半晌,又幽幽一叹,“夫人,我原也不想你和黄将军夫妻分离,可那日的事,你也有看见,我也迫于无奈,毕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盈娘懂得。”盈娘微微低垂着头,抬手去捋头发,说话很仔细分寸,“出乾州之前,大人们曾恩准盈娘与夫君见面。夫君说,王妃是一个菩萨心肠的好人,夫君让我好生带着孩儿,照料好王妃,不必挂念他……”
“唉!黄将军能这样说,我很高兴。看来他并没有记恨我们呀。”
盈娘抿着唇,笑了笑,不接这句话。
不记恨她,不代表不记恨苏赫和北勐兵。
墨九晓得她的想法,笑了笑,也不多说其他,弯腰拿过先前的绣品,递给盈娘,“夫人来了,就给我看看,这个要怎么做才好?我原想绣一件孩儿的罩衣,可怎么都弄不好,这线,这针脚……可难为死我了。”
盈娘低头看一眼她的绣活,微微一愣。
那根本就不叫“绣不好”,而叫“不会绣”啊。
乱七八糟的针线,东扯西扯,完全看不出绣的什么东西。
墨九看她怔忡的表情,似乎不知道怎么委婉评价,不由嘿嘿一乐。
“我这个人粗手粗脚的……让夫人见笑了!”
盈娘是一个温婉端庄的小妇人,从小就学女红,嫁给黄大全那个武夫之前,娘家也算书香门弟,从来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就怕失了规矩,但面对这样的墨九和她诡异的“绣活”,她嘴唇抽了抽,居然生生地笑出了声来。
“王妃是做大事的人,做不好这个,也没什么的。像我等妇人,除了会些针脚,什么也不会,这才该笑话呢。”说到这里,她自然而然地接过墨九的布料,“反正我也闲着,王妃若不嫌弃,就让盈娘给小世子做几身衣服,可好?”
墨九哪里会嫌弃啊?
这个时候,她巴不得和这个女人搞好关系。
黄大全那人不错,她想为萧乾收为己用。
可那种男人也太固执,她不得不采取曲线救国的办法了。
“夫人巧手,我求之不得啊!”
满脸带笑地点头,她索性坐在边上,看盈娘十指如飞。
“看这手法就不一样。夫人,那墨九就先谢过了!”
“王妃客气!你的救命之恩,盈娘正不知何以为报呢,能为王妃做点事,也是求之不得。”
“呵呵,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墨九观察着她的眉眼,随口闲扯,“不知夫人与黄将军,有几个孩子?”
“唉,就一根独苗。”盈娘叹气,“我这身子不争气,生了怀儿,就再无所出了!”
“这样啊,黄将军没有纳妾吗?”
“他啊!”盈娘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有幸福洋溢,“我也曾劝过夫君,让他纳几房姬妾,为黄家添些人丁。可他这个人……倔得很,怎么说都不肯听。就连他娘出马也没用,逼急眼了就一句话:黄家三代单传,他爹,他爷爷,不也就一个儿子吗?凭什么到他就不行了?”
说是他不肯听,这夫人分明笑在心里哩?
墨九看着她的脸,顺竿子就夸奖她得了个好夫婿,晓得宠爱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这女人之间唠家常,一说开,后面的话题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足一盏茶的工夫,墨九对黄大全的所有一切,基本上就了若指掌了。
黄大全最佩服的人,就是南荣的枢密使萧乾。
从盈娘的嘴里,她才知道黄大全曾跟着萧乾打过仗。
说来黄大全这人也不容易。少年从军,从十几岁当兵到三十几岁,就因为性子率直,一根肠子通到底,不懂得变通,不会讨好上级长官,结果在萧乾接管那个兵营的时候,他一个混了十几年的老兵,只是一名的百夫长。
百夫长手底下有一百多号人,却不算官。
那只是一种介于兵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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