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了他整个人也觉得轻松了不少,看向周意的眼神也变成了真正的哥哥看妹妹的感觉。
吃完饭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散伙。
三个男人都是开车来的,林时知道姜粒的小心思,顺水推舟让她坐席戈的车回去。
姜粒听了,脸红着瞧了一眼席戈,看他没有反对,才悄悄笑开,像只偷了腥成功的老鼠,还往林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林时最先离开,姜粒也跟着席戈走了,纪临墨才开车载着周意回家。
到家后,纪临墨先去了书房,周意则去洗了澡,等洗完出来他还在书房里不知道找什么东西,她便敲敲门走了进去让他去洗澡。
等到纪临墨进浴.室,她在床.上坐了良久,心里在天人交战,纠结着,最后起身,进了杂物室。
纪临墨裹着睡衣走进卧室,便看到她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也只留了一盏他那边的床头灯。
他放轻脚步走到那边却冷不丁看到床头柜前放了一个熟悉的盒子。
他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刚把卧室的大灯打开,原本他以为已经睡着的周意突然出声。
“不要开灯,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声音仿佛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周意蜷缩成一团,像是宝宝还在妈妈肚子里的那个姿势,用力地环抱着自己,给自己力量。
明明卧室的暖气还开着,她却觉得有些彻骨的寒意。
纪临墨关上灯,只有那一小盏不甚明亮的暖黄色灯光照明,他的手放在盒子上,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慢慢打开。
上一次搬家时盒子被周意打开过,再也没有封上,纪临墨轻而易举就见到了里面存放的一件件东西。
足足有一掌多高的画稿,两本漫画书,右下角都有一个署名——暖,字写得很工整,虽然有些稚嫩,却明显是周意的笔迹。
再往下看,是四年前美大的录取通知书,各种证书奖状,其中以一个“美大第21届艺术比赛一等奖”保存的最为精致。
他将看过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在碰到最底下的那封信时,愣了一下,盯着封面的“退学通知书”良久,才慢慢拆开。
周意躺在被子里只觉得越来越冷,刚开始还能依稀听见纪临墨翻看东西的声音,最后只剩下一室寂静。
他应该看见了那个她最想给他看的东西了吧,他是什么反应呢,她不敢去想。
她一直自欺欺人地维持着一切和平的假象,然后今天的见面却让她知道有可能她做的都是无用功。
纪临墨在国大读了那么多年书,那件事闹得轰轰烈烈,他应该也是听到过风声的吧。
甚至可能他完全知情,只是不想让她难堪才一直不提起。
已经陷入牛角尖的周意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是对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原本燃烧的那一点希望的火苗也渐渐熄灭。
她悄悄抬手拭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的泪珠,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怎么能期望一个没有参与过这件事的人无条件相信她呢。
她越这么想,可是心里越难过,一想到纪临墨现在有可能也觉得她就是一个无耻的骗子、小偷就疼地呼吸不过来。
下一秒,她发现被子被掀开一角,突如其来刺眼的灯光投射下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感觉一只手遮在了她眼睛上方,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那人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些委屈都过去了,我在这里。”
第23章
周意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这么多年,也只有每每深夜她默默流泪不肯睡觉时,母亲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唱着摇篮曲的情形还深深地留在脑海里。
那一声声慈爱的“暖暖不怕”,那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些安眠的夜晚,从此成了她记忆中最不可触碰的一部分。
周意有轻微自闭症,这一诊断结果让初为人父人母的杜丽夫妻俩一下子陷入了无措的地步,慌乱过后他们也勇敢承担起了作为家长的责任。
他们把更多的关心与爱护投入到她身上,带着她看过各种名医,试了无数种传说中有效的治愈自闭症的方法。
但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付出得不到回报,周意的不懂事不体贴,甚至于家里其他人的不理解和亲戚邻居的冷嘲热讽让夫妻俩也开始变得不耐烦。
渐渐地,那种不耐烦变成了怨恨,怨恨因为周意的病影响了他们夫妻两个的正常生活和工作,怨恨因为周意的病他们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谁都知道周家夫妻俩生了个自闭症女儿,杜丽骄傲了半辈子,最后却在她身上尝到了失落的滋味。
周意十岁那年发生的一件事成了压垮两夫妻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天,杜丽一个人领着周意从治疗中心回家,杜丽没看好她,周意过马路时差点被一辆车刮到,杜丽冲上去将她抱开,自己却因为不小心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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