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直没有多话的傅砚之在太子背影消失不见后冲着卫瑜抱拳一笑:“卫兄,请。”
这大概是他与卫瑜共事以来笑的最为好看的一次。他傅砚之本就色若春花绝顶的相貌,在这百草枯寂的郊外展颜而笑竟让人有春日重来之感,来往百姓无不驻足。
可惜的是唯一正面而对的卫瑜脸色却是奇差无比。
卫瑜脾气再好,在昨日傅砚之一通发作之后也无法心平气和的与他谈话。毕竟他脸上的淤青还未褪去,便是薛密也不好意思从中调停。
且那傅砚之状似无意的笑容中似藏着无尽的嘲讽。
傅砚之看着对方的冷脸几乎要笑出声来。他也不再多话,只与卫瑜对视一眼后便翻身上马,向着其他城门而去。
许久不见,不知公主千岁是否安好。
站在京城的西门外,同样抛开了缰绳的傅砚之想起许久未见的少女,嘴角不由自主挂上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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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骑白马,锦衣罗袍姿容俊美,想要不引人注意几乎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脱开将军府的马车之后,一身男装打扮的薛云图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便是吸引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的注意也并不打紧。
皮相虽能让人赏心悦目,但真正能引起大人物们关注的只有背后的家世身份。
这世上在没有比薛云图的出身更加尊贵的人,可惜这京中真正见过公主天颜的人不是正在天极殿外处理政事,就是龟缩于府中谋划着他们“即将”光明起来的前程。
薛云图骑马走在街上,漫步而行,看似悠然闲适实则忧心如焚。
她虽与傅砚之约定好了以“公主重病”为信一刻不停快马回京,却忘了与他约好进京之后去哪里相会。
这繁盛的京都她实在是不甚熟悉的。
扯了扯马缰,薛云图在心中叹了口气。此时离她出宫已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她却还未找到皇兄的身影与哪怕丝毫蛛丝马迹。唯一可以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在这一个时辰中薛云图走遍了京都四城门,具是秩序井然出城进京,并没有严加盘查拦阻的样子。
想来皇兄夜奔回京的事还未被千里之外那些图谋不轨之人的党羽发现。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在城中薛云图也不敢纵马狂奔,心中再是焦躁不安也只能松松扯着缰绳在大街小巷中搜寻。前世从父皇薨逝皇兄匆匆上位后前朝便乱成一团,当时已嫁与卫瑜的薛云图尝尽婚后辛酸,整个人都被困在朝堂与后宅中,再没有少女时去街上闲逛的兴致。
这京都,她已有许多年不曾细细看过了。一别多年,恍若不识。
坐在马背上的薛云图只觉头顶的秋日如夏阳般灼心,她扯住马缰立于街头,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很有些茫然的环顾了一圈。
只这一眼,就让薛云图愣在当场。
☆、第37章 ·几如噩梦
第37章
那两个人,皆是她从上辈子开始就恨不得亲手屠戮扒皮去骨的仇人,哪怕隐忍了这许多年,哪怕仅是众人之中分得极开的两个背影,她也绝不会看错。
原来卫瑜和薛安这么早就勾结到了一起。
端坐在马背上的薛云图紧紧攥着手中的缰绳,细嫩的掌心被擦出血痕来也恍若不觉。她几乎要笑出声来,却又忍了下来。
直到那两个背影前后消失在门口许久之后,薛云图才将僵硬的视线移向了门口的招牌上。
“寻一处”三个大字笔走龙蛇般印刻在并不精贵的红木匾额上,简简单单孤孤零零,满满的江湖气只从笔划间透露出来,潇洒自在。
薛云图呆呆看了会那字,像是着了迷般沉浸在那豪放不羁的意境中,待回过神来时胸中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现下并非怨天尤地的时候,卫瑜之前随皇兄南下江南,此时独身在此想是皇兄也已归京……只怕皇兄就在左近。当务之急,就是阻止卫瑜将皇兄的消息透露给那个逆贼。
她想起方才所见目光不由一紧,抿紧了唇想也不想便翻身下马。临踏进门口时薛云图再次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牌匾,总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却又想不起什么来。
将马缰丢给迎来的小二,薛云图大眼打量了一番大堂的桌子,并没有方才所见到的身影。在抬头看向二楼位置的同时,俊秀的眉心也紧锁在了一起。并不算高的楼层与密密封藏起来的雅间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让人心中说不出的压抑烦躁。
这里并不如其他酒肆饭馆一般有着可以眺望大堂的走道,反而用比台阶扶手还要厚实的模板将内里全都藏起,想要探寻些什么只能亲自登上二楼。
看着薛云图目光所向,从进门起就垂首侍立在旁的小二凑前了一步,脸上是讨好的笑容:“这位小爷可是嫌下面脏乱,咱们楼上刚好还留了间雅座,正适合小爷用膳。”
倒是个会说话的。
“爷爱静,懒得听你聒噪。”薛云图从袖中摸出一粒银粒,随手扔给身旁的小二,一撩袍角大步登上了红木台阶:“随便整治两个小菜晚些送来,不必伺候。”
小二手脚利落的接住仍偏了的银子,笑嘻嘻应了声是,完全不因薛云图奇怪的表现而生疑,很是恭敬老实的模样。薛云图满心担忧,自然也没将心思放在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二身上。
不过十余步,就已登上了二楼雅间外廊。除了最里处空着的房间外全都左右两侧的木门全都紧闭着,薛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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