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亮起,来电人的名字闪烁得刺眼:
邵江。
尹蔓一个激灵,来不及思考,应激反应已促使着她将手机脱手而出,狠狠砸在墙上!
手机从墙面上粗暴地摔落,在地上遭到二次撞击,彻底成了沉默的哑巴。尹蔓下颚紧绷,费力地咽了咽口水,走过去想捡起来,电话那头却突然响起邵江的咒骂,在电流的变形下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原来之前竟是恰好触动了通话键,邵江估计没反应过来,听见她这边的动静才确认真的接通了。
尹蔓伸出的手一收,下一秒,脚已不假思索地踩上手机,她狠戾地踩踏着屏幕,仿佛是在踩邵江的头,等到停脚时,冷风一吹,她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汗,而手机在墙角里被碾得稀巴烂。
宋雪涵听见尹蔓屋里呯哩哐当的动静,敲了敲门:“学姐,怎么了?”
过了有五分钟,尹蔓才将门打开,疲惫地说:“没事。”
宋雪涵见她脸色难看,关心地问:“是不是搬家太累了?我点了外卖,要不咱们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嗯,”尹蔓苍白地倚在门框上,“你有没有不用的旧手机?”
宋雪涵:“旧的没有,不过学校里搞活动交话费送过一个小手机,就是可能不太好用……”
“没关系,”尹蔓道,“我手机坏了,能不能暂时借我用两天。”
宋雪涵翻箱倒柜地把手机找出来递给尹蔓,大方地说:“你拿去吧,别还给我了,反正我放着也是沾灰。”
尹蔓摸了摸她的头:“谢谢。”
她又回房间关上了门,宋雪涵坐在客厅里,用手喜滋滋地摸摸自己的头顶,害羞了半天,庆幸早上洗了头,一点都不油。?
外卖来得很快,她把饭盒在餐桌上摆好,这是学姐搬来这里的第一顿,她兴冲冲地跑去叫她。两人坐在餐桌上,尹蔓神色不佳,只有宋雪涵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以后咱们就可以一起去学校啦,你在图书馆我还能帮你干点活儿,哎呀学姐,我之前从来没想过会和你……”
“雪涵,”尹蔓打断她,“我这两天要回一趟老家。”
宋雪涵对未来生活的畅想被无情击碎:“才刚搬过来……”
这个决定不下则已,一旦下定,尹蔓半刻钟也等不了:“我家里出了点事。”
“什么事,严重吗?”
“小问题,我回去处理一下。”
她的脸色看上去可不像普通小问题,宋雪涵不敢多问:“那你和姜老师说了吗……”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尹蔓道,“情况还没确定,你先别去讲。”
尽管宋雪涵不懂为什么对自己的亲戚还要这么谨慎,但还是乖巧应道:“好。”她开玩笑似的,“你别不回来就行。”
尹蔓一窒:“不会。”
她抬起头,眼神宛如穿透了空间,投向某种郑重的承诺:“我处理完了就回。”
宋雪涵无知无觉地说:“那你快点喔,有需要我帮忙的话就打电话。”
尹蔓当机立断,下午便跟图书馆和补课老师请了假,再次坐上回昭市的车。
尹澈长这么大,大多数时间都在贫穷的小山村里饥饿度日,出来没过上两年好日子,也没来得及穿两件好衣服,好不容易能顿顿吃上肉,全都靠他自己卖命得来。虽然他每次都怕她担心,什么也不跟她说,但尹蔓知道他过得有多辛苦,邵江手底下的人表面上和他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总说他靠着女人才攀上邵江,为了不被人看低,尹澈只能比一般人更为拼命。
他才十六岁。
邵江的话,尹蔓不信,更不接受。
她不信尹澈死了,她必须要回去看一看。
高速路两旁的风景变幻莫测,带着时光颠置的错觉。不久前,她夜奔而来,前途叵测,心中除了对未知的渴望,还有逃脱的惶恐,她那么害怕被邵江抓住,却不想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时,竟是自己义无反顾地自投罗网。
路不会顺着人的心意走,总有些事逼着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一段偷来的日子里,姜鹤远为她编织出了一个安逸的美梦,使她在他的庇护之下,丢盔弃甲,心甘情愿地做起了小女孩。
如今,梦该醒了。
人应时常提醒自己做好随时分离的准备,以告诫自己不必对人事物存有过多的依赖。尹蔓来时带着行李箱,回去却只背了一个小包。孤身上阵,城市像一条汪洋大河,人在其中犹如苍凉而孤独的浮萍,随波漂泊,永不扎根,永不沉没。
盔甲穿上比脱下更不容易,正如上坡比下坡更为艰难,她像一个整装待发的女战士,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挫折,承受着命运既定的轨迹阴影,迎头向前,无处遁逃。
车程飞快,公里间距不断被拉近,昭市的蓝色路牌出现在眼际。她这次没有任何伪装,回到陈旧的出租屋。夜市还未开,街道沉寂,尹蔓穿过简陋的小巷,巷路低洼不平,老屋墙壁的石灰又脱落了不少,楼道的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
这里不是姜鹤远优雅体面的公寓,是她熟悉的、闭着眼也能描摹出的生长环境。
两分钟后,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迅速上前,将她围得密不透风,在他们开口下令前,尹蔓嘲讽地说道:“跑不了,走吧。”
他们把她押上车,三下五除二地卸下她的背包,一丝不苟地搜了全身,连那把伪装成指甲刀的小刀也被卸了个干净,才将人带到邵江面前。
去的地方是邵江新购
喜欢夜莺正传请大家收藏:(m.biquwen.com),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