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长房的人听说谢姝宁也要跟着一块去,六小姐谢芷若便也缠了她母亲蒋氏,闹着要一起。
她自小是养在长房老太太身边的,是老太太跟前最得脸的孙女。这一回进香是为了给老太太祈福,她自然也不能被落下。蒋氏便也带上了她。
这般一来,同去的人就愈加多了。谢姝宁有些想不通,若三老太太要使坏,便不该寻这么多人一道去才是。人多嘴杂,行事并不方便。她一时间,竟是完全想不到三老太太要耍什么花样。
心里头不放心,她便想要去寻宋氏,看一看这一回都备上了哪些可用的东西,江嬷嬷又是否会跟着一同去。
前几日江嬷嬷又小病了一场,这些日子都在屋子里静养,眼下并没有痊愈。所以,谢姝宁跟宋氏都盼着鹿孔能早日上京。但路途迢迢,最快怕也要再等上近一月。
天气渐热,心里头便也容易浮躁。
谢姝宁收拾了一番心绪,就吩咐了月白跟玉紫一道将她的行李收拾出来,自己则带了柳黄出了潇湘馆。
没想到往玉茗院去的时候,恰巧便遇上了谢元茂。
她神色自若地行礼问安,唤了声“父亲。”
一身竹青色直缀的谢元茂笑着应了,遂问她,道:“听说ri,你也要一道去普济寺?”
“是,为伯祖母祈福,阿蛮也该尽一份力才是。”谢姝宁道。
谢元茂听了先是夸上几句,随后便试探着道:“既如此,那便让敏敏也跟着一道去吧。”
谢姝宁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谢姝敏来。不由挑眉,巴掌脸上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瞧着倒不像个孩子了,“可是陈姨娘去央的父亲?”
这家里。怕是谁也不会想到要带上谢姝敏一起去进香。她只是个庶出的暂且先不提,便是那痴傻的,怕也不heshi出门。因而,她想也不想,便直截了当地问了出口。
谢元茂闻言,就觉得平白多了几分尴尬。
问得这般直白,仿佛他心里头的那点心思在长女面前,无所遁形。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便guyi摆出长辈的严肃姿态来。高高在上地道:“敏敏心智不开,若能见一见戒嗔大师真容,得一句点拨,想必大有裨益。这事,我自会去同你娘说的。”
谢姝宁抿着嘴,不吭声。
不过只略一想,她就笑了起来,“父亲说得是,敏敏也是娘亲的女儿。这一回的确是该带上敏敏的。”
“几日不见,阿蛮似乎又懂事了许多呀!”谢元茂听到这话,肃容一懈。
谢姝宁笑着,左边脸颊上有个梨涡一现而隐。tiyi起来:“只是敏敏认生,倒不如让陈姨娘也跟着一同去吧。”
不论这一次三老太太究竟想做什么,应当都是不愿意陈氏搀和进来的。若不然。以三老太太的本事,难道还没有说动众人带上陈氏?可见这一回。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想。谁知谢元茂却想着谢姝敏的事……
坊间本就有传言。若能得戒嗔大师点拨一句,可得万分裨益。
这话虽有夸张,可早先有个庆隆帝在,众人以讹传讹,自然就愈发将戒嗔和尚给神化了。
谢元茂念着谢姝敏,那干脆就让陈氏也一起跟着去。
但凡能有一点叫三老太太不高兴的事,她都觉得心情愉悦。
谢元茂也觉得她说得在理,就如此去寻了宋氏说。
宋氏不等他说完,便拒了。
没有几位太太夫人出门上香,还要带上丈夫妾室的道理。
谢元茂脸色微沉,觉得宋氏不讲情面。
眼瞧着气氛不好,谢姝宁悄悄附耳于宋氏,道:“娘亲,在这节骨眼上,同父亲吵起来可不好看。长房伯祖母还病着呢。再者,陈姨娘去便去吧,权当是个带去照顾九妹妹的妈妈便是。”
“……”宋氏面色缓和下来,却并没有开口。
静了会,她才传了丫鬟来,吩咐道:“让人再去zhui一辆马车。”
这jiushi答应下来了。
谢元茂心满意足地离了玉茗院,宋氏则在他身后i地叹了一声。
只过了几年,于她,却像是过了百年一般漫长。明明前几年,两人还是百般情深意长,而今却成了这幅。
很快,到了出行那一日。浩浩荡荡数辆马车,出了石井胡同,朝着普济寺的方向扬长而去。
一路上,谢姝宁随时随地保持着警惕之心。
但是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到了地方。
普济寺的香火早已不如过往鼎盛,她们一行人进山门时,里头也并无几人。三老太太是长辈,走在最前头,后头依次跟着大太太跟宋氏。蒋氏几个长房的媳妇,就紧紧跟在她们二人身后。至于谢姝宁几人,则由丫鬟婆子扶着往石阶上慢慢走。
陈氏带着谢姝敏跟在最后面。
爬了没几级台阶,走在谢姝宁身边的谢芷若就嘟哝了起来,“是哪个闲着没事竟建了这般高的石阶,累坏个人了。”
她身边伺候着的丫鬟便忙道:“六小姐歇歇再走?”
“歇什么歇!我说了要歇?”她扭头瞪丫鬟一眼,又别过脸悄悄打量了眼一声不吭的谢姝宁,皱着眉大步追了上去,扬声道,“月白!”
这声一出,谢姝宁跟月白便一齐回头看了过去。
谢芷若神色间带着几分张狂,昂着下巴道:“你来背我上去。”
月白早先是她身边的丫鬟,如今却是谢姝宁的大丫鬟,凭什么背她?
可谢芷若jiushi这么刻薄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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