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了看挟持着阮沅的郦岷。
“世子爷,不会有兵马进京勤王了。”男孩语气平淡,“他们运气不太好,都没能在活着的时候接到太后懿旨。”
“我不信”郦岷叫道,“这是假的”
阿茶摇摇头,忽然从地上跃起,手中雪亮刀刃一闪而过,跟在郦岷身后的那群军士,接二连三发出惨叫,扑通扑通,一个个跌倒在地
转眼间,郦岷身后,只剩一地的死尸。
“还不放手么?”男孩冷冷盯着他。
郦岷的脸色已经死灰一片,但是,他手中的长剑依然横在阮沅脖子上,好像那已经成了他最后的砝码。
“玉玺”他咬牙道,“给我”
宗恪无奈:“你还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啊?”
“给我”郦岷嘶喊道,他的五官在火把映照下,扭曲得不成人形。
宗恪微微叹了口气:“好吧。”
他扬起手,将那布包高高扔向郦岷。
郦岷持剑的手未动,另一边,抬手一把接住布包。
玉玺到手,他两眼放精光郦岷笑道:“陛下,这可真是一份大礼……”
他的话说到一半,陡然停住了。
郦岷的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古怪的神色
刚才空气中,好像有什么隐约响了一下。
宗恪睁大眼睛,他看见郦岷前襟左下方,有液体慢慢渗出来,浸透了他的铠甲
有什么东西深深插入郦岷的左胸下方,那东西黑色的手柄,还握在阮沅手中。
“哗啦”,郦岷的剑落在地上。
阮沅双手合握,身体微躬,咬牙用力向下一划,再猛然拔出那东西。
温暖的血像一盆开水,泼溅在阮沅的脸上。
郦岷用手捂住伤口,鲜血如泉涌,不断从他指缝间迸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阮沅:“那是……什么……”
阮沅咬紧牙关,手中的东西再度刺向郦岷,这次是他的小腹
郦岷想伸手抓住阮沅,但是他的身躯摇晃了两下,最终轰然倒地
尸体大睁着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阮沅,充满不甘。
阮沅浑身筛糠一样的抖,她喃喃道:“告诉你吧,是……是美工刀是我表姐的……”
她手里握着柄大号美工刀,乌黑的碳钢刀刃挂着鲜血,锋利无比,那上面是郦岷的血肉。
宗恪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阮沅
“我……我杀了他。”阮沅磕磕巴巴地说。
“嗯,你杀了他,真勇敢。我知道你手里有东西。”宗恪用手擦了擦她的脸,那上面都是血迹。
“我……我只有这个。”阮沅想哭,但她只觉得浑身痉挛,于是表情也变得诡谲古怪,“我只找到了这个……”
“这个也很厉害了,美工刀也能杀人。”宗恪说。
我又杀人了
脑子里全是这个念头,阮沅浑身一软,跌在地上,她的喉咙里,发出啜泣般的古怪声音,但是眼泪却流不出来。
宗恪心里一慌,赶紧起身拿过一件长袍,将阮沅浑身裹住。
“你……好了?”阮沅牙齿磕磕碰碰地问。
“嗯,才好没两天。”宗恪说。他不敢去看阮沅的脸,阮沅的表情很奇怪,声音也很奇怪,宗恪心里懊恼不已,宗恒之前告诉过他,刚刚散了七魄的人十分虚弱,所以不要让阮沅受到惊吓,谁想她一醒过来就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这都是他不好
阿茶不做声,自去捡起落在一旁的玉玺,放回屋内,另招呼外面的太监和侍卫进来搬尸体。
这时赵王宗恒也进来,他是来禀报战况的。参与谋反的禁军一个副都统,还有一名兵部主事已经被斩,另有合谋的怀宁侯、安平侯还有一个参与谋事的御史被擒,因为宗恒提前知道了名单,这边才有了准备。参与叛乱的人里面,两千鹄邪人死了一半,剩下一部分缴械投降,奇怪的是,有五百多人在事发之前无故失踪,离开京师不知去向。
除此之外,原本参与作乱的还有京畿守备营的五万军队,为首的昭武伯假传圣旨刚想发难,就被宗恒擒获,因而整只军队得以幸免,没能及时参与到谋反行动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井遥的禁军人马损伤不大,最糟糕的是,南门被晋王世子烧了个稀烂。
“另外,中府右都督蔡烺因为不肯交出皇城锁钥,而且被察觉与臣弟有消息互通,是以……”
“如何?”
“被安平侯重伤,目前太医正在救治。”宗恒说,“性命应该能保住。”
宗恪松了口气:“是么。那皇城锁钥……”
“因为安平侯想抢夺,钥匙被蔡烺扔进护城河里。”宗恒说,“目前臣弟正派人捞取。”
宗恪叹了一声:“这些杂的事情,等一切平息了再做打算吧。”
他说这话时,阮沅还在他怀里,现在她才觉得不妥,于是赶紧披着他那件袍子起身,立在一旁。虽然刚才看见他们相拥,宗恒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他让人把郦岷的尸首弄走,又看看宗恪:“皇兄,现在只剩太后那边了。”
宗恪走到桌前,拿过刀鞘,将刀收起来。
“我这就去慈宁宫。”
他说这话时,看不出什么表情。
宗恪走后,宗恒把阮沅从屋里搀扶出来。
“没问题了么?怎么样?”他问。
阮沅摇摇头:“我还好。”
她的脸还是很僵硬,胸口突突的跳,身上血迹开始变冷,腥臭粘腻,这让阮沅有点想呕吐。刚才那场惊吓太严重,毫无准备地撞见这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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