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被宗恪拖着到了楼梯口,阮沅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腿上楼。她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晃着脑袋哼哼唧唧耍赖。
宗恪没法,只得打横把她抱起来。
阮沅的手指揪着他的袍子,脸贴在宗恪的臂膀上,她能感觉得到,在柔软的面料下面,是坚硬的肌肉,像滚烫沉重的铁。
是她最喜欢的异性,有着蛮族男性的躯体,此刻,正像铜墙铁壁一样护卫着她,拥抱着她。
阮沅忽然抱紧宗恪,使劲把脸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宗恪发觉了,笑道:“别把鼻涕蹭上去了。”
“……宗恪。”她扬起脑袋,忽然小声说,“我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宗恪苦笑,“你哪天不把这句话说个百八十遍?”
“可你没有一句听进去了。”阮沅抽泣了两下,“你总是当成耳旁风”
“……”
“宗恪你给我记着早晚你都得还回来”阮沅咬着牙,抓着他的袖口,“你叫我有多难过,我就叫你有多难过你叫我哭多少次,我就叫你哭多少次我会报复的”
宗恪又难过又想笑,他“唉唉”的敷衍她:“成啊,现代女性,睚眦必报。”
阮沅没听见他说什么,还在嘟囔,但是语声渐低,最终轻不可闻。
进了房间,宗恪把她放在床上,给她脱了鞋,拉上被子。然后他取了一条湿毛巾,给阮沅仔细擦了擦脸。
坐在床边,握着毛巾,静静望着熟睡的阮沅,宗恪还在想她刚才说的那些气话。其实那时候他有一种冲动。
他想说我真没当耳旁风,我都听进去了。
他并不想让阮沅这么难过,这不是他的本意,可结果却适得其反。
现在宗恪明白了,说到底,无论发过多少从此死心的誓言,他依然想要一个爱他的人。
所以他开始贪恋起阮沅的爱来,就像初初熬过寒冬的人,忍不住从冰窖一样的屋子里出来,贪恋那越来越暖的太阳。
这一切,其实还是因为阮沅,是因为她在不停说爱他,就好像催眠,一遍又一遍,宗恪那厚重的理智的盾牌,终于挡不住了。
他听得见自己心里的喊叫:“爱我再爱我一些我还要更多更多”
他喜欢看她满含情意的眼睛,更喜欢听她说她有多在乎他、多么不愿离开他,这些甜言蜜语他简直百听不厌,恨不得要逼着阮沅发誓,每天都说给他听。他不自觉地要去**她,忍不住*她,甚至暗中耍一些不可告人的小伎俩,让她就是没法彻底放下他,甚至为他坐卧不宁,忽喜忽悲。
因他从没有被这样爱过,不计回报的爱。
阮沅和那些嫔妃们不一样,和那些酒吧里勾来的女人也不一样,她不光是真心的,而且几乎是不顾一切的,甚至都没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一点才是最关键。
每每想及此,宗恪总有一丝悲哀:他觉得阮沅就像从前的自己,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把自己逼得没了路走。他眼看着阮沅不顾一切,抛弃了好端端的人生跟着他进宫,他始终冷眼旁观,仔细观察着她,目睹她一条条断了后路,越陷越深,除了他再没别的指望……
对宗恪而言,阮沅这样的几乎找不出第二个。竟然能有这样一个人来爱他,这就像一个穷鬼突然撞了大运,发了财,于是恨不得把到手的每一个铜板,都捏得死死的,然后藏进裤腰褡裢里,半夜醒了,都要沾着口水重数一遍。
抱着这一大堆“铜板”的时候,宗恪总是又开心,又紧张,他疑心自己没这等好运,是以更不敢有片刻松手,生怕有人抢走了它们……
生怕这只是幻梦一场。
也许他害怕的,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也不是云家那些毒辣的手段,他真正怕的,是这爱突然消失不见。
他怕阮沅会逃,他怕阮沅哪天从这爱的迷梦里清醒过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和他说:“行了,咱们就到这儿吧,我厌倦了。”
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能面对被对方分手,那对宗恪而言,太痛苦了,更无可能平和接受。一旦发生那样的事,他就又得落回到地狱里了,甚至会是更可怕的地狱。宗恪无比惧怕那样的结局,他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从地狱里爬出来,帮助他爬出来的正是阮沅这根绳,万一这绳索突然断裂……
尽管绳索现在还活蹦乱跳地说:“我不会断开的永远不会”——他到底要不要相信这根绳索?
思绪乱成一团,没法再想下去了,宗恪叹了口气,放下毛巾。
他起身,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阮沅睡得很熟,酒醉的红晕依然残留在她脸上,光洁的面颊,像幼嫩的桃子一样可爱。
呆呆看着她,没来由的,宗恪忽然产生了一股冲动:他想亲亲她。
这愿望是如此强烈,好像有火焰在燎他的胸口,他的喉咙很干,干得有点疼,一时间,他的手脚都不知该往那儿搁。宗恪担心这么做会惊醒阮沅,又或者,万一被她觉察,接下来,他们又该怎么办呢?可是她醉得这么厉害,睡得这么沉,也许,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弄醒……
犹豫良久,男人终于按捺不住,俯下身,仍旧把这yù_wàng付诸了现实。
阮沅猛然睁开眼睛
她的头很沉,眼前泛花,可是等把眼睛闭一下再睁开,房间里暗暗的黄色光晕就落入阮沅的眼帘。
“……宗恪?”她小声问。
坐在床边的人俯身望她,目光澄澈,温情脉脉:“醒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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