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出了越府,松了一口气。拿着金锭子上街上买了件像样的水月长袍,住到了离越府不远的一家酒楼里。
楚昭没办法,本想带着越淮多加历练,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作乱的妖邪呢?他记得这一世,他是富可敌国的江南巨鳄,前半生十几载风雨飘摇,被人拐卖多地,虐待折磨,后又被卖到勾栏院当小倌,上一次,他还会按着司命写的话本折磨折磨他的身心,这一次,他想想,就算了,把他送回来好了。他下半生会荣华富贵,经历商场的尔虞我诈,也会经历家庭变故,亲人离世,孤苦一生。
楚昭没兴趣看了,总之,每次渡劫他只是个个摆渡的船桨,后面和他已全然无关了。
他御剑飞回了启明山,开始为了修复真身,潜心修炼,渐渐已经能辟谷,再也不用担心口腹之欲,再渐渐已经脱离七情六欲,能够心无旁骛地修行。
如此过了一百多年以后,他算到自己快要有一道雷劫。楚昭心想,过得去就过,过不去就重来,渡雷劫前,不如去江南看看,去给早就老死的越淮扫个墓。
他打听到当地望族越氏的墓地,买了点纸钱、一壶好酒和一只烤得飘香流油的烤鸭提着过去,在数百个土墩前对着墓碑仔细找了一遍,看到一个上面隐隐约约写着“越淮”的墓碑,鼻子一算,将烤鸭放在前面,指尖对着纸钱一点,烧了起来,边烧边哭得伤心:
“我的徒儿,真是黑发人送白发人,是你当初非要贪图那些身外物,如此才早早入了土。你看为师,为何还是这么年轻这么俊朗......”
楚昭嚎得嗓子干了,停下来,掀开酒壶盖子,嗅着飘香的好酒,又撕开一只香酥的烤鸭腿,边喝边吃,“不过嘛,人生就是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为师也不能太伤心,还得留点体力渡劫,渡完了劫再......”他话没说完,就仰头闷了一口酒,捧起烤鸭大口撕了一口r_ou_,正要开口,身后响了。
“渡完了劫再做什么?”清俊尔雅的声音,让人心头一颤。
楚昭惊得一口噎住,“嗝儿——”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嗝儿。
他回头大惊:“越、越、越淮!你你你......怎么还没死?”
离淮神君示意他瞥一眼墓碑,“你瞧瞧,我死了几年。”
楚昭回头一看,二十年前就没了。
“现在才来看我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奈何桥等了多久?”越淮微笑着问。
楚昭连忙将手里的烤鸭丢了,腆着脸走上前,“那还不是我命长嘛。”
越淮继续微笑:“骗我喝孟婆汤?将我培养成出色的小倌?把我丢在越家算账本做生意一去一百多年了才回来扫墓?”
楚昭心里愈发虚了,僵硬地赔笑,心里在迅速思考:“越淮提了孟婆汤,可我这一世还没死呢,那我就不知道别的事,那我还是这一世的他,那我是不是应该装作不知道他已经恢复神君的事,那我应该还叫他‘徒儿’”
“虚日鼠越昀。”离淮神君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思索,“你既会算命,可算出我是谁了?又可算出你到底是谁?”
楚昭畏缩缩地点头道:“你、是你离淮神君越淮,我、我是刚刚化形下界的虚日鼠越昀。”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虚日鼠,第一次正面与神君对峙,正面杠!
感觉我是个剧情飙得超快的人,不知道这本能不能写到三十万_(:з」∠)_
第36章 记仇
站在墓地里与越淮这么大眼对小眼了半炷香的时间,越淮终于开口了。
“你要渡雷劫?”
楚昭点头,拱手道:“神君日理万机,小的不送了。”
他保持着恭送的姿势,等了许久,眼前那双雪白的靴子依旧未动半分,只听他道:“旧识一场,我护你渡劫。”
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多谢神君。”
楚昭的雷劫是三世雷,可大可小,小的话冒点儿火花就意思意思过去了,大的话恐怕要劈上三天三夜,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
他当初的神魂被青凝剑一剑刺穿,散得差点聚不住,现在本来就不稳,要是再一个不小心,可能真要魂飞魄散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启明山修行,那里仙气缭绕,聚集天地日月之j-i,ng华,他便一边修炼,一边固本培元,修复破碎的神魂。
两人都不知何时降下天雷,商量后便腾云去了启明山,在山顶上一直等着。
启明山顶,彩霞披天,祥云绵延万里,通透纯澈的仙气从脚下流过。
离淮神君一人侧站着看着远处的朝霞,背影清隽而雅正。楚昭站在他身后,暗自挠心挠肺地想:这越临泽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想助自己一臂之力呢,还是想趁机报这三世之仇?
心里虚,楚昭转身钻进了启明山,漫山遍野地去找,挖了棵上百年的娃娃参,以防自己渡雷劫过不去时,可以护住飘散的神魂。他用气刃将指尖划破,每个娃娃参都滴入一滴血,娃娃参本就吸收了上百年的灵气,此刻注入他的血后,与他有了感应。他的神魂震动,虚虚地抽离了身子,差点就要被娃娃参吸入,他又强行震住,收了回来。
确认可以在渡雷劫失败后,将神魂引入其中。
万事俱备后,他杠着娃娃参往山顶上走,却不见越淮的身影。
他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但也庆幸,毕竟这雷劫可强可弱,若是有人硬要替别人挡,更会增强几倍。他自己还好,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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