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简陋床前,上方牵拉三根铁丝,每边用同样粗细铁丝制成的环上串着蓝色塑料帘,拉上像无顶蚊账,红方格床单,淡黄色毛巾被折叠整齐,放着一只铺垫小草席的枕头,靠墙边整齐放着几十本杂志和书,一个残旧黄色床头柜上有一盏红色台灯,再没有别的东西,临时家简陋过分。
陆鸣坐下使劲压压床板,挺结实,顺便拿起一本书翻阅:“这是你买的吗?”
水妹站在一边双手摔动毛巾掸头发,发出“扑扑”响声:“嗯,一下买了四本。刚来什么都不懂,秦大叔教了很多,看时间紧,买些书补充一下,现在基本弄明白了。”
陆鸣有所醒悟,难怪公司放老秦走人,敢情他带出一个学生,时间非常仓促,不知道她学的怎么样?老秦曾带过几个男青年,吃不消都溜了。
再看另外几本,都是关于花卉、苗圃、园艺方面的专业书籍,有的页面上用红笔圈点重要段落,偶尔看到漂亮行书注解,书中涉及上千种植物培育知识,气温、季节、阳光照射、施肥、浇灌等等,还有各种花开季节。
陆鸣笑问:“学得真够快的。最好给你配个有力气的小伙子?帮你挑土运水什么的。”话出口,又隐约担心自己的话变成现实。
“关键是秦叔教的好,秦叔跟我爸过去是战友。”水妹坐她身边重新梳理。
“这样啊!原来还想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招人?你爸在家吗?”她看其它书,有言情小说、交际指导以及《读者原创》。
水妹神情暗淡下来:“十五年前就去世了,我刚四岁,妈妈比爸爸小十几岁,后来一直跟后爸过。”
陆鸣说:“不好意思!”随即转移话题:“这个工作很辛苦的。”
“还好吧,我挺喜欢。我们那里缺水,树木花草也少,突然看见这么多花儿草儿,好开心啊!累点我不怕。”她把依旧湿润的头发分成三绺编着辫子。
陆鸣不再说话,从侧面看她面部轮廓,在如此艰苦环境下居然这么惮定,不易察觉的笑容中蕴含满足感,她很聪明,但涉世不深,单纯得像大棚里的花朵。
实在想象不出水妹是怎样的心态,一年或二年后会变吗?会变成什么样呢?自己希望她变成什么样呢?回答不出,冥冥中感觉希望她保持。
弄明白当初见到她为什么觉得亲近?也许就因她纯净,她的纯净与敬珠儿的单纯不同,她是自然的,敬珠儿是装扮出来的,尽管这样认为对敬珠儿有些不恭,就像用最好颜料涂在树叶上硬充花瓣,终究会露出破绽和瑕疵,花朵连瑕疵也是一种美。
“陆姐,你好漂亮!”水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正往辫子上缠橡皮筋。
“我?”陆鸣下意识摸摸自己脸:“不行了,女人一生孩子像老了十岁。”
“不会的,这样才更有魅力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把辫子摔到背后。
“就你会逗我开心,别人是这样形容生过孩子的女人,丰韵犹存,既然是存,说明剩下的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人老株黄。”陆鸣借用形容中年妇女的话。
“你不是存,是溢出来了,怎么说呢?”水妹绞尽脑汁调集词汇:“没有孩子前是100,现在变成110了。对了,是更性感了!”趴在她肩上笑个不停。
“你这丫头,有这么跟姐说话的吗?”陆鸣认为性感可不是什么好词汇,是形容那些卖弄风骚女人的,袒胸露怀、暴露大腿的才称得上,甚至就是小姐们的标签。
“那我再想想!”水妹把食指含嘴里,想自己很喜欢文学啊!愣是没想出比性感更恰当、更贴切的。
陆鸣见她瞎琢磨,缓慢的说:“要那么性感干什么?又不嫁人了。”即使当初跟丈夫谈恋爱,也没想把自己什么优点突出,还不如现在注重穿着,时不时惦记身材快些复原,好买几身漂亮衣服,是啊!为什么现在注意了呢?老公不在跟前,穿给谁看呢?顿时有些懵。
水妹猛拍一下额头,叫道:“我想起来了!”
把走神的陆鸣吓了一跳:“想起什么来了?”
“四大美女中有两位女人最具代表性,环肥燕瘦,现在呢,燕瘦流行,其实瘦是市场需求,加上广告宣传,相当于误导女人走向歧途,流行的往往不是最好的,真正表现女人美的应该是环肥,丰腴而不臃肿,保持一定体重,即健康还性感,就像姐姐你现在这样,只让自己动心的不一定美,让异性和同性同时动心才算真美。我都还想胖点!”水妹一反常态,滔滔不绝发表自己见解。
听得陆鸣忘记阻止她,惊异地看着,好象她头上突然长出一株五彩缤纷的植物,心想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说?还一套一套的,谨慎地问:“你学过绘画吗?”
水妹摇摇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答非所问:“正在写一篇小文章,题目就叫《最美的女人》,还是上次去办公室见到你受到启发,一直不知道如何下笔。”
陆鸣随口问:“是日记吧?”
水妹使劲摇头:“不是。”随即表情羞涩:“姐,你别笑话我。”
陆鸣也使劲摇头:“不管说什么?我都不笑。”
“前年,有一次去城里看到一本女性杂志,封面很精致那种,我下狠心买了,花了十几块钱,回家还被我妈打了一顿,扣掉我一个月零花钱。没事时总看,翻了大半年,突然想我能不能给杂志投稿,要是我的字配上那么漂亮的图片该有多好!”她完全沉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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