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半晌,长桥也行至过半,夜色中那头火光流窜,似有什么暗影正在桥头移动着,云衿眸色微沉,慕疏凉却是不紧不慢的掏出了一个药瓶,自其中掏出了两枚药丸,将其中一枚交到云衿手里。
这是方才自魏灼那里拿来的药,他将大部分的药都交给了云衿,只留下了这一瓶在手里,如今正好派上用场:“生洲有毒,炎洲有药,炎洲的药正好克制生洲的毒,我们将这药丸吃下去,能保一个时辰之内百毒不侵。”
云衿听得一怔,丝毫不怀疑慕疏凉的话,很快吃下了药丸,眼见慕疏凉也吃下一粒,这才问道:“师兄故意在魏灼那里留下,就是为了这个?”
“算是吧。”慕疏凉应道,“不过我也的确想与魏灼聊聊。”
“聊聊?”
慕疏凉颔首,目光却忽而往月光下的海面上飘去:“试试能不能说动他。”
说动他什么?
云衿没问,因为她突然想了起来。
初进那阁楼的时候,慕疏凉问过魏灼一些问题,最后他说了一句,或许你可以出去看看。
看什么?
看世间百态,看生死无常,看所有一切他见过,或者没见过的东西。
“他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慕疏凉轻声道。
云衿不知道魏灼是不是会听慕疏凉那番话当真出去看看,又是否会看到他想看的东西,但此刻她看到了自己不想看的东西。
晨光降临,薄雾渐消,桥头上的火光在这时候显得暗淡了下去,然而火光之旁的身影却终于清晰起来。就在那桥头周围,正守着数十名红衣人,那些人神情冷肃,拦于桥头,而站在最前方那人,正是云衿所见过的,当初带领生洲众人攻入空蝉派的红衣老者。
云衿眸色一沉,顿时握紧了手中蕴华剑。
此时眼前的人实力难测,数量也比流洲桥头那三十来名白衣人多多了,再加上那名红衣老者实力强悍无比,当初就连梅染衣都难以应付,此时也不知是否能有胜算。
没有想到离开炎洲第一战便是如此凶险,就在云衿心中思量之际,慕疏凉看了她一眼,忽而道:“师妹,一会儿跟紧我。”
云衿怔了怔,觉得这口气有些熟悉,她抬眸重新将目光落回慕疏凉身上,才见对方柔声笑到:“我会保护你的。”
云衿记了起来,在慕疏凉刚醒来还不能动弹的时候,她曾经也对慕疏凉说过类似的话。却没想到慕疏凉竟一直记着,还特地寻了机会把这话还给她。
“我们冲过去,到那里去。”慕疏凉神色认真了起来,转而看向了生洲岛上一处山丘,那处山丘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株巨大的槐树,树上粉白的花朵离他们很远,在晨风中飘荡,看起来显得有些寂寥。
不明白慕疏凉为何要去那处地方,但云衿没有丝毫犹豫,很快点头,抽出了蕴华剑。
剑锋出鞘,与那还没有来得及退出晨光的半轮残月相交辉映。
慕疏凉见得她动作,亦轻轻颔首,随即动作熟练的自云衿的手中接过剑鞘。
风过,铁索轻响,索道摇晃,两人面色低沉,一往无前,桥头处红衣人亦沉默不语,在那名老者的命令之下,很快涌上长桥。
桥身极窄,不过刚好容二人并肩而行,此时慕疏凉在前,云衿在后,两人衣袂生风,与生洲红衣人狭路相逢,毫无惧色,长剑扬手而出!
长桥突然之间剧烈晃动起来,桥下海水翻涌,桥上剑光分明,锋阙剑再次出鞘,银芒与云衿手中蕴华剑的颜色相互交错,在这晨光之下奏出一阵杀伐曲调。红衣人不住袭来,慕疏凉拦在前方,身形不退反进,无匹剑意自他周身弥漫开来,方寸之内,无人可进,剑锋席卷,只听得铮然之声数道响起,长索随之颤抖,迎面之人身影晃动,竟被那一道道剑光掀飞而起,朝海面坠去!
慕疏凉身形再进,云衿紧随在后,目光定定跟随在那人身上,所有偷袭者皆不得近身。
脚步更快,风声更疾,顷刻之间,两道身影如同流光,在长桥之上悍然而行,不住往桥头而去,数十人阻拦不及,竟纷纷被剑气冲开,无数红影纷纷坠入海中。
锋阙出鞘,在慕疏凉的手中划出了无人可拦,无人可挡的气势!
眼见长桥将至尽头,对岸便在眼前,慕疏凉与云衿面色丝毫不得松懈,便在此时,岸边人影忽动,方才一直守在桥头静默不语的红衣老者,终于出手!
一把拂尘从天而降,将四周狂风聚于此间,无边无际的灵力压迫而来,只听得铮然一声巨响,摇晃的长桥突然在一瞬之间静止下来,只见得慕疏凉身形一顿,手持锋阙与那红衣老者手中拂尘僵持一处,倏然之间,他身形微沉,脚下木板纷纷碎裂开来!慕疏凉足尖堪堪落在下方铁索之上,身形轻晃间,他眸光清澈如泉,闷咳一声,殷红鲜血自唇角渗出,点点落于身前白衣之上。
片刻僵持之间,红衣老者拂尘再动,又是一记攻击携风尘而至,慕疏凉眸色忽沉,扬剑再挡,只听得四周铁索震荡再起,无数颤音响彻海面,竟惊起远处林间无数飞鸟。
然而慕疏凉仍旧未退,一步未退。
拂尘割裂衣袍,云衿看着那染在拂尘上的血,心中不由紧揪。
她知道慕疏凉为什么没退,因为她就在他的身后,他说过要保护她。
“师兄!”云衿声音盖过四周铁索纷繁的颤响,蕴华剑自慕疏凉身后递出,快若惊鸿,快若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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