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还要去诗会,你连这点儿都怕,怎么去诗会?”
季海棠撇了撇嘴:“明儿丢脸,丢了就回府了,今儿丢脸,丢了还得睡一夜等到明儿再丢脸,磨人……”
她是躲不过丢脸,还这样死不要脸地认命,逗乐了谢靖,引得他一串低笑,季海棠又低了脑袋下去奉承他:“不像谢六叔,能骑马打仗还能吟诗作赋。”
谢靖道:“季兄疼爱你,绝不会怪你丢脸。”
季海棠“嗯”地点头,心想到别处去说不定还真出些意外,还不如跟谢靖呆在一处,若是有人来寻她,她抽腿跑回去也快,于是继续立在那儿。
二人也不再说话,季海棠喉咙里发干,偶尔看谢靖两眼,却见谢靖又毫不避讳地看她,这样黑麻昏暗之外清亮冷然,就像是只栖在寒枝上的麻鹰正在盯她,她忽然有些尴尬,偏过脸去看月亮,却不知那偏着的脸庞与皓白的颈部成了一片景色。
静夜之中,观中阵阵说笑声飘来,林间和谐的鸟叫声反倒有些突兀。
忽地,一阵鸦雀惊飞,季海棠吃惊地耸了耸肩膀,又听见山路上一阵扑棱声,提了裙子跑过去看,看到一只巴掌大的灰麻鸟跌在地上扑腾,就伸手捧了起来,看见这鸟展不开翅膀,伸手去摸了摸,才知道鸟翅膀断了。
这鸟总不能自己睡着了跌下来摔断了翅膀?季海棠捧着鸟朝马厩走去:“谢六叔好手艺,只是要抓鸟用笼子也成,还会伤了鸟,岂不更好?”
谢靖拍了拍手上方才捡石头的灰尘,笑道:“你带回去将它伤养好,它则与你更亲近,与你用笼子抓的鸟不同。”
季海棠心中一震,只觉这人真是冷血又聪明,一时无言,伸手将雀鸟递给谢靖。
谢靖瞧了一眼那半死的鸟儿道:“你带回去,他们定然没心思和你说那些诗词歌赋。”
海棠还没想到这一层,赶紧将那雀鸟收回怀里,道了声:“谢过谢六叔,海棠告辞。”
谢靖轻轻“嗯”了一声,终于踏出马厩,走到那转角处立了片刻,扬起嘴角低喃道:“怎生得如此艳光照人!”
却说季海棠抱着那麻鸟没走到几步就遇上来寻她的沈清梅,挨了沈清梅好一顿训,又问季海棠那麻鸟是哪里来的,季海棠说:“我遇见谢六叔,他顺手打了一只给我。”
沈清梅蹙了蹙眉,又笑道:“他不过也就二十一二岁,还真像叔叔似的将你当作个小娃娃。”
季海棠也稍稍一凝,听出沈清梅话中的试探,便笑了起来:“辈分怎么能用年纪来算呢,谢六叔就是谢六叔,就是只有十五六岁,我也得叫他叔叔不是么?”
沈清梅听后直笑:“你可别说给他听了,这样的话不讨喜。”
季海棠说:“也不讨厌。”
两人一路说笑进屋,正是一屋子书香少女们等着她来吟诗,却见她怀里抱着只雀鸟,就都新鲜地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说起鸟儿来,闹着要给鸟扎翅膀和喂食,早将那吟诗的话扔到了八千里外。
当日夜里,季海棠为了感激这只雀鸟帮她逃过一劫,就用漆盒给这鸟铺了个窝,将鸟放了进去。
次日清晨,各位参加诗会的才子才女们都起来收拾,季海棠这个懒货为了端正态度,也极早爬起来,由沈清梅给她总了两个小丫头髻,没有双螺髻那样繁复漂亮,是衬得她又要年幼一些了。
季海棠看着铜镜里的面庞笑道:“母亲,你说我这样年少,他们会不会少为难我一些,我若说的不好,他们也不笑我。”
沈清梅以为她是害怕,就说:“我托了人照顾你,你不必害怕。”
这话说完,就听见有人叩门:“季夫人,海棠?”
沈清梅打开门,进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衣妇人,说是李绍权的夫人庄秀梅,带季海棠去参加诗会,季海棠恭恭敬敬朝庄秀梅行了礼,跟着出门去,又见院中已经有些女眷顶好了幂篱站在一处聊天,上前打了招呼,庄秀梅将她交给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大眼美人,而后一起去山腰的子云亭。
一行人朝山上去,季海棠与那大眼圆脸少女也相熟起来,得知她是李绍权的女儿李芙蓉,又知李芙蓉照应她,不免多与李芙蓉玩笑几句。
李芙蓉亦是听过她的那些“威名”,不仅没有看不起,反而有些艳羡:“我听说你会骑马,我都不会呢,我只坐过一次,坐在马上可看到很远之处。”
季海棠哄着小女娃娃:“只你多照应我诗会,待你到季府来玩,我教你骑马,保准你一日骑会。”
李芙蓉略有些为难说:“可我没有骑装。”
季海棠豪气道:“赠你一套即可。”
两人说笑声音不免大了些,一旁瘦脸贵女不屑地瞧向二人道:“且说女子者需言行得体,朗声阔步便是差错,何况还打马扬鞭?”
李芙蓉低着头不敢反驳,只拉了季海棠退在最后悄悄道:“咱们这诗会原是她长姐主持,她长姐出嫁之后没再来,就将这事拜托在我娘手上,她性子好强,您都让着她。”
季海棠朝那个瘦脸背影打量了一会子,点头道:“我自是不会和她计较,况且你娘还跟着呢?”
李芙蓉又道:“原本也不该我娘来主持诗会,但前几年那些年纪稍长、性子稳重的名门贵女们都出嫁了,留下咱们几个年幼的,吟诗作赋是好,只是性子有些娇...但大家好着面子,不肯撤了这诗会,就让我娘先代替着打理打理,做些杂事,因而我娘并不参同咱们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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